与上次来时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截然不同,今天这两各人,虽然是一身风尘,但精神焕发眼里带光。
“主事!”
两人一进院子,看到林阳,便齐齐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子扬,元谋,何必如此!”林阳快步上前,抬手虚扶,示意二人起身。
引着两人进了客厅,下人奉上茶水。
林阳端起茶盏,吹开浮沫,这才开口问道:“不知子扬、元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枣渊和刘晔对视一眼,前者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意:“无事无事!今日与子扬自屯田营地归来,自西门而入,便来拜见主事。”
刘晔接过话头:“我二人已有些时日未进许都,此番听闻司空出征,接令君之令,回许都汇报屯田事宜。司空出征前有令,命我等务必做好农事,以保来年军粮无虞。”
林阳听了他们这话,以为他们是特地来报喜,不由颔首:“听闻那新犁已遍布屯田之处,功效极佳,司空可有封赏?”
见林阳主动询问,刘晔的眼角也带上了笑意:“禀主事,自接令后,我二人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召集工坊所有工匠,严格依照主事所言‘拆分、定规、总装’之法,将那新犁拆解为多个构件,分而制之。”
“此法,果有奇效!”
刘晔将如何拆分构件、如何打造样板、如何流水作业的事情一一道来。
他语速越来越快,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热火朝天的日子。
“后来呢?”林阳听得入了神,下意识追问。
“后来,便是一切顺利!”枣渊声音沉稳地接道,“有了那‘样板’,工匠们无需再费心揣摩,依样而作,一人专精一事,生产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我等又从各处填充人手,短短二十几日,便造出了数千架新犁!”
“哦?已经造了这么多了?”林阳也是有些意外。
他知道流水线作业效率高,但也没想到,在刘晔和枣渊这两个“技术宅”和“实干家”的联手之下,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生产力。
“非我二人之能。”刘晔立刻摇头,神色郑重,“前些时日,司空亲自前往工坊,见新犁已成,便自颍川、陈留等多地又调来一批工匠,打造自然迅速许多。”
“不光如此,”枣渊补充道,“这犁,最耗时日的构件,便是那曲辕。需用如榆木等枝干,先浸泡软化,再用火烤定型,方能弯曲合用。”
“司空有令,将此法传告治下各县,令其就地寻材,就近仿制,再将成品源源不断调回许都。如此一来,即便剔除掉一批不堪用的,数量也是极多!”
林阳了然点头。
有曹老板亲自下场,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任务分配下去,成了命令,集手底下这么多郡县之力,一切为农事让路,全力打造,肯定快的很。
“如今,这数千架新犁,已全数由屯田曹接收,分发至许都周边的各大屯田营。”枣渊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踏实,“若非已过了春耕的最好时节,这新犁定会再造上许多。不过,待到今年冬闲,必将提前备好万架,以备来年开春!”
刘晔微笑道:“元谋还亲自带着人,跑了数处屯田营,手把手向那些屯田客传授新犁用法!”
“一人会,便能教十人;十人会,便能传百人。有旧犁的经验在,新犁上手极快!”
“开垦之事,因此极为顺利。”
“司空得知此事后,”刘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透着一股扬眉吐气的畅快,“当即便下令,厚赏我二人!”
“如此说来,实是好事。汝等有此一事,定会更受重用!”林阳笑着拱了拱手,真心为他们高兴。
刘晔和枣渊闻言,急忙起身回礼:“全赖主事!若无主事为我等出谋划策,我等焉有今日之功?”
林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若非你二人有经世之才,岂能担此重任?若非司空慧眼识图,又岂能有此神物?若非那各郡县的工匠日夜赶制,又岂能有此数量?”
“此非一人之功,乃众人合力所致。”
“主事言之有理!”
三人闲聊客套了一阵,一壶茶水都已经见底。
枣渊突然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林阳目光一凝,放下了茶杯:“元谋,又有何事?但说无妨。”
枣渊看了一眼刘晔,得到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这才又看向林阳,面露苦涩。
“主事有所不知。”他声音瞬间低沉下来,“新犁之效,远超旧犁数倍。如今,各处屯田客热情高涨,日夜不休,全力开垦荒地。”
“按理说,这本是天大的好事。”枣渊说到此处,脸上的愁色更浓了,“可问题,恰恰就出在这开垦的荒地,太多了。”
“太多了?”林阳一愣。
地多了,还不好?
这又是什么道理?
“是啊,主事。”刘晔在一旁补充道,“往年春耕,我等屯田所开垦的土地,皆有定数。可今年,有了新犁,又得了新安营那上万劳力,这开荒的速度,比往年快了三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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