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荒野上,升起了一堆堆的篝火。
埋锅造饭的香气混合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在夜空中飘散开来。
士卒们围坐在火堆旁,一边大口地吃着热气腾腾的麦饭,一边低声交谈,脸上的疲惫之色被火光映照得柔和了许多。
中军大帐内,曹操却没立刻休息。
虽说在众将士面前,他胸有成竹,断言那袁绍已经中计,但此刻,他还是要一遍又一遍的推演后续可能遇到的敌情。
看着帐外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听着那隐约传来的人声,他隐约间又想起了那个躺在小院里,随口就能道破天机的年轻人。
“澹之啊澹之,你可知,你那一番闲谈,竟让我军如虎生威。”
他低声自语,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意。
声东击西,佯攻延津,实则奇袭白马。
这个计策,荀攸和贾诩虽然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但其中许多细节,却还是林阳那一番“胡言乱语”,才让他彻底想通透。
尤其是对袁绍其人,以及他帐下谋士派系的分析,简直是精准无比。
若非林阳那番笃定的判断,让他坚信袁绍必然会中计,他恐怕也不敢如此大胆连夜起身,将计策执行的这般从容。
“主公,饭已备好,何故不食?当以身体为重啊!”郭嘉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打断了曹操的思绪。
“呵呵,我在想那袁本初,此刻怕是正在他的大帐之中,为看破我计而自得!”曹操笑呵呵的接过热汤,喝了一口,继续道,
“他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皆在算计之内。”
郭嘉笑了笑,没有接话。
“奉孝,”曹操放下汤碗,“明日,当如何行事?”
郭嘉沉吟片刻,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延津渡口的位置上轻轻一点。
“主公,依嘉之见,明日我军,仍无需急行。”
“哦?此话怎讲?”
“郭图、淳于琼既已西进,必会不断探查我军动向。”郭嘉眼中闪着精光,“我军走得越慢,便越显疲态。他们便会越发断定,我军只是疲敝之师,不敢速攻。”
“如此,他们便不敢轻动,只能死守延津。”
“这,正给了主公调动奇兵,直扑白马之良机。”
“哈哈哈!好!好一个虚实不显!”曹操抚掌大笑,“就依奉孝之言!传令下去,明日大军缓行,做出疲惫之态,让袁绍看个清楚!”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
“我倒要看看,他袁本初,究竟能在这延津,陪我耗上几日!”
……
天光大亮。
黎阳,袁绍大帐。
“报——”
又一名斥候,风尘仆仆地闯入帐中,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兴奋。
“主公!探马来报,曹军已在酸枣一带安营扎寨,看其营中火光,炊烟四起,似是人困马乏,正在休整!”
“什么?好啊!”审配第一个站了出来,脸上满是喜色,“主公!那曹贼果然是一时无策!他星夜兼程而来,早已是强弩之末!如今听闻郭图、淳于琼两位将军赶往延津,他当是知晓主公已识破他的奸计,不敢冒进!”
袁绍默默点头,目光看向逢纪。
“主公!曹贼向来奸诈,不可不防。”逢纪想了想,补充道,“此举乃是其迷惑主公,以为其不敢进攻延津。”
“当立刻传令郭图、淳于琼二位将军,不可松懈,至延津后,于北岸全力部防,料那曹贼赶到后,定然是无计可施!”
帐内,一片附和之声。
“唉,白马颜良......”
沮授刚想出列劝阻,却是感觉衣袖有人扯动。
一回头,看到刘备又以那几乎看不到的幅度微微摇了摇头。
沮授想到昨日,一声叹息,步子终究没迈出去。
听着逢纪和审配的话,袁绍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曹阿瞒,你终究还是怕了!
在我数十万大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土鸡瓦狗!
“传我将令!”袁绍豁然起身,意气风发,“命郭图、淳于琼,切勿出击!构筑防事,若那曹阿瞒到了延津,只需与其对峙,将其牢牢拖住!”
“再传令颜良!白马城中,粮草已尽!命他三日之内,必须破城!不得有误!”
他要让曹操亲眼看着,白马是如何被他攻破的!
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与他袁绍作对,下场只有一个!
......
日上三竿。
林阳已经忙活了好一会儿,手里正捧着一张麻纸,吹着墨迹。
好好睡了一觉,一大早,他就想出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那就是找个手艺好的铁匠,用黄铜来打一个类似碗状的铜罩。
内壁反复打磨,磨得光可鉴人,就像镜子一样。
然后把这铜罩往油灯后面一放,那向后散射的光,不就全都被反射到前面来了?
这么一来,虽然总的光量没变,但照在书上的光,绝对能亮上好几倍!
林阳越想越兴奋,当即就扯过一张麻纸,拿起笔来,开始在上面涂涂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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