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狭小,气息浑浊。秦安蜷缩其中,身上那套沾染着干涸血污的幽冥宗劲装散发出淡淡的腥气,与树洞本身的霉味混合,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腰间的「影」字木牌冰凉,硌在皮肉上,像一块烙铁,时刻提醒着他此刻扮演的身份。
危险,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
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快获取信息、跳出被动局面的唯一途径。梦里那个世界有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当然,前提是你能玩得转。
他需要验证。验证这身份能否唬住人,验证幽冥宗内部的联络方式,验证……黑风寨与幽冥宗究竟是何关系。
最好的目标,自然是……黑风寨本身。
他调息片刻,待体内幽暗气流恢复小半,便悄然钻出树洞。
夜色浓重,山林如同蛰伏的巨兽。他运转幽影步,身形化作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模糊影子,朝着记忆中黑风寨大概的方位潜去。
一路上,他格外小心,强化后的感知开到极致,避开所有可能存在危险的气息。
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山坳里,隐约出现了几点摇曳的火光,以及简陋木栅栏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烟火、劣酒和一种蛮横的气息。
黑风寨。到了。
比想象中更简陋,更像一个土匪窝,而非邪修据点。
秦安伏在寨外不远处的阴影中,仔细观察。
寨门处有两个歪歪扭扭站岗的喽啰,抱着刀,呵欠连天。寨内偶尔有醉醺醺的呼喊和女人的尖笑声传来,混乱无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漠然,甚至带上了一丝属于幽冥宗功法特有的阴鸷。
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劲装,确保那「影」字木牌显眼地挂在腰间,迈步从阴影中走出,不紧不慢地走向寨门。
脚步声惊动了站岗的喽啰。
「谁?!站住!」一个喽啰惊醒,慌忙举起刀,声音带着色厉内荏。
秦安脚步不停,直至走到火光照耀的边缘,让对方能看清他身上的服饰和腰牌。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看死人般扫过两个喽啰,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灰衣人的冰冷:「幽冥宗,影。让你们管事的出来回话。」
两个喽啰看清他身上的衣着和那块诡异的木牌,脸色瞬间煞白,酒意彻底吓醒,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
「幽…幽冥宗的仙师!」其中一个腿一软,差点跪下,结结巴巴道,「仙师恕罪!小的…小的这就去通报!这就去!」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寨内,另一个喽啰则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秦安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心中却微微一定。
有效。这身皮和这块牌子,对黑风寨这些底层喽啰,有着极强的威慑力。
很快,寨内一阵鸡飞狗跳般的骚动。一个穿着锦袍、满脸横肉、却带着明显谄媚和惊惶神色的独眼龙,在一众喽啰的簇拥下,快步迎了出来。
此人能量波动微弱,远不如之前的黄脸汉子,应是黑风寨目前的头目。
「不知仙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独眼龙隔着老远就拱手作揖,姿态放得极低,「小的黑风寨二当家,秃鹫,听候仙师差遣!」
秦安目光淡漠地扫过他,以及他身后那些战战兢兢的喽啰,心中快速分析:对方态度卑微,确认隶属关系。高层可能不在寨中。
「进去说话。」他惜字如金,模仿着记忆中灰衣人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
「是是是!仙师请!快给仙师让路!」秃鹫连忙侧身引路,呵斥着喽啰。
进入山寨大堂,里面乌烟瘴气,酒气熏天。看到秦安进来,原本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土匪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秦安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秃鹫恭敬地站在下首。
「近日,可有什么异常?」秦安开口,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秃鹫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异常?仙师指的是……」
「附近山林,可有其他修士活动?或者……不明身份的尸体?」秦安引导着话题,试图套取关于那个被杀幽冥宗修士的信息。
秃鹫闻言,独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变得愤慨起来:「仙师明鉴!说起来真是晦气!前两日,我们三当家带几个兄弟去山下『收粮』,碰上个硬茬子,折了两个好手!三当家也受了伤,正在后面休养呢!」
硬茬子?秦安心念微动,莫非指的是……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哦?什么人如此大胆?」
「不清楚来历!」秃鹫啐了一口,「一个穿蓝白道袍的小子,看着年纪不大,背个破剑匣,身手却邪门得很!我们的人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倒了霉!要不是三当家拼死断后……」
蓝白道袍?破剑匣?
洛小北?!
秦安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他竟然和黑风寨的人动了手?还伤了他们的三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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