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水客栈的小楼,夜色已深,江宁城的喧嚣渐渐沉寂,唯有河水潺潺,映着零星光火。楚清弦与萧玦相对而坐,烛光摇曳,映照着她凝重而冰冷的侧脸。
“林婉兮……我的母亲,竟是林天南的亲妹。”楚清弦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茶杯边缘,声音低沉,“可她从未提及只言片语,在楚国公府也如同无根浮萍,受尽欺凌。林家富甲江南,为何会对自家女儿如此绝情?除非……她身上发生了让林家引以为耻,甚至视为祸端的事情。”
萧玦目光锐利:“那幅画像上的团扇符文,与‘圣教’关联匪浅。令堂要么是受害者,被邪教所害,流落京城;要么……她本身也曾涉足其中,甚至可能掌握着某些关键,因此被林家或‘圣教’灭口或囚禁。”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与那西南坤位的祠堂区域脱不开干系。林天南白日里对那区域的遮掩,以及提及亡妹时眼底的冰冷,都指向那里埋藏着林家最不堪的秘密。
“必须去祠堂一探。”楚清弦站起身,眼神决然,“我有预感,那里不仅有母亲的真相,或许还能找到‘圣教’在此地布局的线索。”
萧玦颔首:“林家守卫森严,尤其是祠堂重地,必有高手看护。我与你同去。”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两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向着林府西南方向潜行而去。楚清弦以灵觉探路,避开巡逻的护院与暗哨,萧玦则凭借高超的轻功与隐匿技巧,紧随其后,如同她的影子。越靠近西南角的祠堂区域,楚清弦眉心的逆鳞碎片传来的排斥感就越发强烈。此地的气息并非简单的沉滞,而是一种带着阴冷、怨怼与某种古老束缚意味的力场,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这片院落。
林家祠堂是一座独立的、看起来颇为古旧的黑瓦白墙建筑,门前石狮肃穆,透着森严。然而,在楚清弦的灵觉视野中,整座祠堂都被一层淡淡的、流动着的暗红色光晕所笼罩,那光晕由无数细密扭曲的符文构成,与画像团扇、青铜棺椁上的纹路同出一源,却更加复杂恶毒!
“是封印,也是……献祭之阵。”楚清弦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寒意,“以血脉为引,囚禁灵魂,汲取某种力量……好恶毒的手段!”
祠堂周围果然有数道不弱的气息潜伏,皆是内家好手。但在萧玦和楚清弦这等实力面前,小心规避之下,并未被发现。
两人绕到祠堂后方,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侧窗。楚清弦指尖凝聚一丝祖龙生机,轻轻点在窗棂某处,那附着其上、常人无法察觉的警戒符文微微一闪,便悄然熄灭。萧玦则用巧劲震开内部插销,两人如同狸猫般滑入室内。祠堂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幽深广阔。正前方是层层叠叠的林氏先祖牌位,香烟缭绕,烛火长明,一派庄严肃穆。然而,在这表象之下,楚清弦能清晰地“看到”,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几乎覆盖整个祠堂地面的巨大阵法!阵法的线条并非用朱砂,而是一种暗沉近黑的、散发着淡淡血腥气的物质!
阵法的核心,并非那些先祖牌位,而是在牌位下方,一个不起眼的、通往地下的暗道入口!那令人心悸的束缚与汲取之力,正是从暗道之下传来!
“在地下!”楚清弦与萧玦交换了一个眼神,毫不犹豫,掀开掩盖入口的厚重毡布,露出一道向下的石阶。
石阶狭窄而潮湿,弥漫着一股陈腐的血腥与香火混合的怪异气味。越往下,那股阴冷怨怼的气息越发浓重,几乎让人窒息。
下行约十丈,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石室。石室中央,同样刻画着一个与地面上相似、却更加精细、更加狰狞的血色阵法!阵法中央,并非供奉着什么神像,而是……一具水晶棺椁!
棺椁晶莹剔透,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躺着一名身着浅碧色衣裙的女子——正是画像上的林婉兮!她面容栩栩如生,仿佛只是沉睡,但周身却被无数细如发丝的血色光线缠绕、束缚,那些血线的一端连接着她的心口,另一端则没入阵法之中,如同植物的根须,贪婪地汲取着什么。
而在水晶棺椁的旁边,竟然还摆放着一具较小的、通体由黑色金属打造、表面刻满扭曲符文的副棺!这副棺的样式,与泸州乱葬岗那具青铜棺椁,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只是体积小了许多,散发出的死寂与邪恶气息却同样令人胆寒!
“母亲!”纵然心中已有猜测,亲眼见到母亲遗体被如此对待,楚清弦仍是心神剧震,一股难以抑制的悲愤与杀意涌上心头!林天南!他竟用自己亲妹妹的尸身和灵魂,作为维系这邪恶阵法的核心!
萧玦亦是面色冰寒,紧握剑柄。虎毒尚不食子,林天南此举,简直禽兽不如!
楚清弦强忍怒火,灵觉仔细探查阵法与两具棺椁。她发现,那巨大的血色阵法,不仅仅是在汲取林婉兮残存的魂力与血脉之力,更是在通过那具黑色副棺,将这股力量进行某种“转化”与“放大”,然后……输送到未知的远方!那方向,隐隐指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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