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沙海,古老遗迹如同巨兽的骸骨,半埋在流动的沙丘之下,静默地诉说着失落的文明。西行队伍在这片被称为“死亡之海”的绝域中,终于触及了目标的边缘。然而,遗迹深处隐藏的,不仅是希望的钥匙,更是致命的陷阱与往世的回响。
队伍在遗迹外围建立了坚固的临时营地,派出精锐斥候轮班警戒,防备可能潜伏在暗处的弗林商人或其同伙。陆昭与沈青桐则带领数名精通堪舆与机关的好手,来到那半掩的巨石入口前。
入口并非敞开的门洞,而是两扇沉重无比、看似浑然一体的黑色巨石,石质非金非玉,触手冰凉,竟隐隐吸收着周边的热量。石门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沙尘,但依稀可见雕刻着复杂的图案——并非寻常的花鸟鱼虫,而是浩瀚的星空轨迹,以及一些难以理解的几何符号。
“此门绝非人力可强行开启。”一位精通机关术的随行墨家弟子仔细检查后摇头,“未见任何枢轴缝隙,仿佛天生地长。”
陆昭凝神观察星图,手指虚点几处关键的星辰节点:“此图并非随意雕刻,乃是周天星斗大阵之缩影,对应特定时节的天象。需以特定顺序,引动星力或相应属性的能量注入这些节点,方能开启。”
他抬头望了望被风沙略微遮蔽的天空,又掐指推算:“今夜子时,北斗勺柄指向正合此图东方青龙星宿之位。或许…是契机。”
沈青桐则感知着石门的气息,秀眉微蹙:“昭哥,此石…蕴含着一股极其隐晦的吸噬之力,不仅吸热,似乎…还在缓慢汲取接触者的生机气力。长时间靠近,恐有不适。”她示意众人后退几步,自己则取出一枚温润的暖玉玉佩,悬于石门尺许之外,只见玉佩表面的光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黯淡了一丝。
“果然诡异。”陆昭点头,“看来,即便找到开启之法,也需谨慎,防止被此门反噬。”
二人决定,先由陆昭根据星象推算开启序列,沈青桐则负责调配补充元气、抵御阴寒吸噬的药剂分发给可能参与开启的人员,并准备相应的防护符箓。一切,需待夜幕降临,星辉最盛之时。
北庭都护府,秦啸岳将军得到陆明心与灵生的密报后,震怒之余,行动果决。他并未声张,而是暗中布下天罗地网。
根据那两名走私犯提供的有限线索——联络人蒙面、声音刻意改变、自称“南边的大人物”——陆明心与灵生将调查重点放在了近期与南方(尤其是长安方向)有异常文书、人员或物资往来的军官及文吏身上。同时,他们也留意都护府内,谁有可能接触到黠戛斯部落的情报,并能精准利用阿史那社尔将军的巡边路线。
灵生心思细腻,他发现军械库一名姓王的掌书记,近日行为有些反常,不仅值夜次数莫名增多,而且曾有人见他在深夜于马厩附近与人低语,形迹可疑。进一步暗中查访,得知这名王书记有一远房表亲,正在长安某位勋贵门下做管事。
陆明心当机立断,请示秦啸岳后,设计了一个圈套。他们伪造了一份关于“西行队伍已取得关键之物,不日将返回,北庭需准备接应”的假情报,故意让这名王书记有机会接触到。果然,当夜,王书记便试图将这份假情报通过一条秘密渠道送出。
在他与一名伪装成商贾的接头人交易时,被早已埋伏好的秦啸岳亲兵当场擒获。人赃并获,王书记面如死灰。
经过连夜审讯,王书记终于招认,他确是受人贿赂,传递北庭军情,并构陷阿史那社尔。而指使他的人,并非直接来自黠戛斯,而是通过长安的中间人联系,许诺事成之后助他调回长安,并给予重金。至于长安的中间人具体是谁,他级别不够,并不清楚,只知似乎与右宰相李辅国门下的一些人有所关联。
“果然牵扯到朝堂…”秦啸岳面色凝重。此事已非单纯的边军内部问题,而是涉及到了长安高层的权力斗争。他立刻修书一封,以密奏形式,将此事前因后果、人证物证,直呈景和帝御前。同时,下令将王书记秘密关押,严密封锁消息,北庭内部继续彻查,看是否还有同党。
长安鬼市,玄枢阁耆老“药翁”依约再次来到那偏僻摊位。摊主见其果然携重金而来,警惕又放松了几分,终于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木箱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陶罐。
陶罐开启的瞬间,一股比陈秀才身上残留气息更精纯、也更阴寒的煞气弥漫开来,连周围空气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罐内是少许漆黑如墨、却又闪烁着点点幽蓝寒光的细沙,正是那“幽冥砂”。
“便是此物了。”摊主压低声音,“丹方在此。”他又递过一张材质特殊的薄皮卷,上面以朱砂写着几味辅药和复杂的炼制、服食法门,其中几处关键描述,隐晦而危险,强调需以自身精血元气为引,驾驭那幽冥砂的至阴之力。
耆老强压心中激动,假意验看,暗中发出了约定好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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