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葱岭的酷寒,踏入死亡之海的炙热,西行队伍在极端环境的转换中砥砺前行。目标已然明确——那片传说中吞噬了无数生命与文明的广袤沙漠深处。然而,自然的伟力与潜藏的敌意,正交织成一张更为凶险的罗网。
队伍按照陆昭罗盘的指引,避开了那片被加强的蜃楼幻景,继续向西南方向深入。沙丘愈发高大连绵,如同凝固的金色巨浪,行走其间,极易迷失方向。这日,他们前方出现了一片宽阔的、布满龟裂泥土的干涸河床,河床对岸,依旧是望不到边的沙海。
向导老者观察着河床的地貌和天空的云气,面色凝重地对陆昭说:“国师,此地被当地人称为‘冥河渡’,据说古河道下埋藏着不祥之物,流经此地的地下水脉也带着阴寒之气。寻常商队宁愿多绕数日路程,也不愿轻易穿越此地。”
仿佛为了印证向导的话,当队伍踏入干涸河床不久,异变陡生。河床中央区域突然弥漫起一股灰白色的薄雾,雾气带着刺骨的阴冷,与周围沙漠的酷热格格不入。薄雾中,隐约传来潺潺流水之声,更有金铁交鸣、战马嘶鸣、以及无数人哀嚎哭泣的杂音,仿佛古战场重现。
“小心!是地脉阴煞混合古战场残留的杀伐之气形成的‘冥河幻象’!”陆昭立刻警示,手中掐诀,一层淡淡的清辉笼罩住队伍核心区域,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阴寒与惑乱之音。
然而,这幻象比之前的雪魅和蜃楼更为霸道。几名心智稍弱的士卒眼神开始涣散,仿佛看到了水中伸出的苍白手臂,或是雾中冲来的持刀鬼影,惊恐地想要逃离队伍,甚至挥刀乱砍。
“紧守心神!皆为虚妄!”沈青桐清叱一声,身形如电,迅速掠至那几名失控的士卒身边。她并未强行压制,而是双手结印,柔和而坚韧的祝由灵力如春风化雨般渡入其灵台,同时口诵安魂定魄的咒文。她指尖闪过微光,迅速在几人眉心、胸口要穴点过,疏导其几乎要沸腾逆乱的气血。
“感受我的灵力引导,意守丹田,无视外魔!”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那几名士卒狂乱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瘫软在地,大口喘息,后怕不已。
沈青桐并未停歇,她取出数枚以阳和药材炼制、蕴含纯阳之气的“赤阳符”,分发给队伍中气机较弱者佩戴。又让陆昭以玄术暂时扰乱此地紊乱的气场,她则凭借对生机能量的敏锐感知,寻找着这片“冥河”区域中相对安全、阴煞较弱的路径。
在夫妇二人默契的配合下,队伍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这片诡异的干涸河床。回首望去,那灰白雾气与诡异声响已渐渐消散,仿佛从未出现。众人对沈青桐的医道与祝由术更是敬佩有加,不仅可医身,更能医心,渡人厄难。
北庭都护府内,陆明心与灵生的暗中调查取得了初步进展。他们重点排查了那封匿名信中所指的、半月前阿史那社尔将军与所谓“黠戛斯使者”会面的偏僻山谷。
通过 询问当日负责那片区域巡哨的队正,以及阿史那社尔身边的亲兵,他们得知,那日阿史那社尔确实是例行巡边,途经那处山谷时,发现了一小队形迹可疑的牧民,并非黠戛斯人装束,但携带的货物中似乎藏有兵刃。阿史那将军当即下令拦截盘查,对方试图反抗,发生了小规模冲突,最终擒获两人,缴获了一批私运的禁铁。整个过程皆有随行军官记录在案,并非密会。
“如此看来,那封密信分明是捏造事实,刻意将一次正常的边境执法扭曲成通敌!”灵生分析道。
陆明心则更关注细节:“那被擒的两人,现在何处?”
队正答道:“已押送回都护府大牢,由秦将军亲信审理。”
二人立刻前往大牢提审那两名走私犯。经过Separate审讯和威逼利诱,其中一人心理防线崩溃,招认他们并非普通走私贩,而是受雇于人,故意在那片区域活动,目的是制造事端,吸引北庭守军注意,并……刻意在阿史那将军巡边路线上出现。
“雇你们的人是谁?”陆明心追问。
那犯人摇头:“不……不知道真面目,联络人每次都蒙着面,声音也刻意改变,只说是来自南边的‘大人物’,许诺事成后给我们重金,并助我们离开北庭。”
线索似乎指向了都护府内部,或者……更远的长安。陆明心与灵生意识到,这离间计背后,恐怕牵扯更深。他们将这些发现密报秦啸岳。秦将军面色阴沉,下令严密封锁消息,同时加派可靠人手,暗中监视都护府内所有可能与外界有异常联系的官吏。
长安,鬼市。
玄枢阁留守耆老,化名“药翁”,连续几夜混迹于鬼市的阴暗角落。他凭借对药材、丹石的熟悉,以及玄枢阁特有的探测阴邪气息的秘法,终于在一个极其偏僻的、由废弃地窖改造的摊位上,嗅到了那一丝微弱的、与陈秀才体内寒毒同源的阴冷气息。
摊主是个面色苍白、眼神闪烁的干瘦中年人,摊位上摆着些常见的劣质朱砂、铅汞,以及一些来路不明的所谓“古墓陪葬玉器”。但耆老敏锐地感知到,摊位后面那个紧锁的小木箱里,才藏着真正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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