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尘埃暂时落定,碎叶城的烽火也已熄灭,但帝国的天空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夺取了被污染“星陨之铁”的邪教,如同蛰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而长安城内,胜利的喜悦之下,暗流依旧汹涌。
玄枢阁深处,禁法密室内,灯火长明。陆昭连日来不眠不休,与几名阁内耆老一同研究那几块纯净的“星陨之铁”碎片。碎片触手冰凉,内蕴的星辰之力纯净而浩瀚,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缥缈。
“观其纹,似周天星斗运行之轨迹;感其气,乃太虚混沌初开之元磁。”陆昭以指尖轻触碎片表面天然的星辰纹路,闭目凝神,神识如丝如缕地探入其中。他周身气息与碎片隐隐共鸣,密室内仿佛有微弱的星辉闪烁。
沈青桐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参汤悄然走入,见丈夫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将汤碗轻轻放在一旁,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坐在一侧,运起师门传承的“灵犀心法”,以其独特的医道灵觉,感知着那龙铁碎片的气息流动,以及陆昭神识探查时引动的细微变化。
良久,陆昭缓缓睁眼,轻叹一声:“此物确是天地奇珍,蕴含之力至正至纯,若能布设‘周天星辰大阵’,或可引动九天星力,涤荡妖氛,稳固山河。然……其力过于宏大,催动之法早已失传,且需特定地点与天时配合。那邪教以污秽之法污染龙铁核心,意在逆转其性,化生为死,变正为邪,若让其得逞,以此为核心构建‘逆星阵眼’,则地脉翻覆,邪祟丛生,后果不堪设想。”
沈青桐握住他的手,将温热的参汤递过去,柔声道:“莫要过于焦虑。既然知其危害,总有克制之法。我观此碎片气息,虽难以直接布阵,但其至纯之力,或可炼制为‘定魂镇邪’的法器,关键时刻,或许能护持心神,抵消部分邪力侵蚀。”
妻子的话语如同清泉,抚慰着陆昭焦灼的内心。他接过汤碗,一饮而尽,点了点头:“青桐所言有理。炼制护身法器之事,便劳烦你了。此外,我需夜观星象,推演那被污染龙铁可能被用于构建‘逆星阵眼’的方位。”
是夜,陆昭登临玄枢阁观星台。夜空如洗,繁星璀璨。他仰望苍穹,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气息与周天星辰隐隐呼应。在他的眼中,那漫天星斗不再是静止的光点,而是遵循着某种玄奥轨迹运行的能量源泉。突然,他目光一凝,落在西方天际,那里有几颗原本明亮的星辰,此刻光泽略显晦暗,且运行轨迹隐隐透出一丝紊乱之意。
“西方……昆仑之墟,或是葱岭(帕米尔高原)深处?”陆昭心中推算,“那里地脉雄浑,且人迹罕至,正是构建邪阵的绝佳之所!”他立刻将此推断记录,准备次日呈报风阁。
右相张元罢黜之后,朝堂格局为之一新。左相郑远虽未立刻被任命为唯一的宰相(景和帝似有意观察,或平衡势力),但其威望与权柄已无人能及。他雷厉风行,一方面继续推进漕运案的后续清理,将一些张元派的边缘官员调任闲职,选拔一批干练务实的官员充实关键岗位;另一方面,则全力保障安西、北庭的军需供应,并督促市舶司尽快扩大贸易规模,以充盈国库。
然而,权力的交替从未平静。一些原本依附张元的官员,或是转而投靠郑远,或是暗中串联,试图寻找新的靠山。更有一些清流御史,开始上书提醒景和帝,需防范郑远权力过重,形成“独相”局面。
这一日,在讨论是否加大对于岭南水师投入的朝会上,便有官员提出:“陛下,岭南水师初战告捷,然耗费甚巨。如今西线暂稳,是否可暂缓水师扩建,将钱粮用于安抚北庭、安西将士,或赈济此前南疆水患灾民?”
此议看似持重,实则隐含制约郑远推动海贸战略的意图。郑远不动声色,出列奏道:“陛下,南海之利,关乎长远。黑帆舰队虽暂退,然其主力未损,大食海上威胁未除。若此时放缓水师建设,无异于纵虎归山,前功尽弃。至于边军抚恤与灾民安置,户部已有专款,且海贸若能顺利开展,其税收正可反哺各方,实乃以战养战,以商富国之良策。”
景和帝沉吟片刻,他深知郑远乃老成谋国之言,且目前朝中无人能替代其统筹全局之能,遂道:“郑卿所言甚是。岭南水师建设,关乎海疆安宁与未来国策,不可懈怠。着户部、工部继续保障钱粮、工匠,务必在年内再添新舰十艘!”
朝会之后,郑远回到政事堂,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疏,揉了揉眉心。仆役送来一杯热茶,他轻啜一口,对身旁的心腹郎中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张元虽去,然这朝堂之上的波澜,又何曾真正平息过?唯有兢兢业业,不负圣恩罢了。”
北庭都护府,经过连番大战与漠北探查,进入了紧张的休整与备战期。秦啸岳忙着整训军队,修复城防,调配物资,应对可能来自黠戛斯或西面大食的再次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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