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肌体,仿佛同时被数把无形的匕首抵住。海上来的迷雾尚未散尽,西北的烽烟已隐隐可见。长安城内,一场无声的围猎与反围猎,在繁华的表象下激烈上演;而千里之外的北庭,冰冷的刀锋已然出鞘,即将饮血。
玄枢阁的监控网络如同蛛网,将目标牢牢锁定。那名化名阿卜杜勒的副使,以及西市的大食商人哈桑,其行踪、接触人员,尽在陆昭掌握。然而,陆昭并未急于动手,他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能将这条线上所有毒虫一网打尽的契机。
机会很快来临。暗探回报,哈桑近日频繁调动资金,并通过几家与西域有贸易往来的货栈,采购了一批数量不小的精铁、硝石等违禁物资,显然是在为某项行动做准备。同时,玄枢阁术士监测到,“星槎”模型核心那隐秘空间的能量波动,在近两日有逐渐增强的趋势,尤其是在夜晚子时,会达到一个峰值。
“他们快要动手了。”陆昭站在玄枢阁顶层的观星台上,俯瞰着万家灯火的长安,眼神冰冷。他不能再等下去。
就在此时,宫内传来一个意外消息:一名负责打理含元殿侧殿香炉的小宦官,昨夜当值时突然昏厥,醒来后精神错乱,胡言乱语,竟指着空处大喊“龙王巡海,星槎引路”,其症状与之前接触异常香料的内侍如出一辙。经查,昨日曾有室利佛逝使团向宫中进献一批“新到的极品龙涎香”,虽经太医署检验(非沈青桐亲自检验),认为无害,但其中恰好混杂了那几种能构成“连环套”的香料!
邪教的触手,竟已试图伸向帝国举行大典的含元殿!景和帝闻讯,又惊又怒,彻底下了决心。
“收网!”陆昭接到密旨,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月黑风高夜,玄枢阁精锐尽出。一组人直扑四方馆,以“协助核查贡品”为名,控制住室利佛逝使团正使及其他成员,同时由陆昭亲自带领高手,直取副使阿卜杜勒的房间。阿卜杜勒似乎有所察觉,正欲毁掉随身携带的几卷经文,被陆昭以玄术瞬间制住,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另一组人则同时突袭西市哈桑的商栈及其仓库。哈桑豢养的死士负隅顽抗,其中竟混有两三名懂得粗浅邪术的“虚无之眼”信徒,制造出幻影与黑雾企图拖延时间。然而在玄枢阁训练有素的术士与武士配合下,抵抗很快被粉碎。哈桑在密室中被擒,当场搜出与阿卜杜勒联络的密信、大量金币、采购违禁物资的凭证,以及一枚与北庭送来纹样几乎一致的邪教符牌。
审讯在玄枢阁秘密地牢中连夜展开。陆昭亲自坐镇,运用玄术辅以心理压迫。阿卜杜勒起初还试图狡辩,但在确凿证据和陆昭能直指其心神弱点的问询下,心理防线逐渐崩溃。他最终交代,自己并非室利佛逝人,而是早年皈依“虚无之眼”的天方海商,奉命混入使团,任务便是利用“星槎”模型作为信标和能量节点,在特定时刻(原定是下次大朝会,景和帝接受万邦朝贺时)激活,扭曲含元殿附近的空间规则,接引“圣力”,制造“神迹”般的混乱,最好能直接影响皇帝心智,从而打击大唐国威,为后续行动创造机会。而哈桑,则是他在长安的接应人和行动资金、物资的提供者。
“星槎……不仅是信标,”阿卜杜勒眼神涣散,喃喃道,“它亦是‘眼睛’,是‘坐标’……教主能通过它,看到此间,定位此间……”
陆昭心中一震,立刻下令:“将那‘星槎’模型立刻送入玄枢阁禁法大阵,以玄铁密封,刻录隔绝符文,绝不能让任何能量再与外间产生联系!”
长安城内的邪教据点被连根拔起,一场可能造成巨大混乱和影响的阴谋被扼杀在摇篮之中。然而,陆昭的心情并未轻松,因为北庭的紧急军报,已随着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他的案头。
北庭的局势,远比长安想象的更为严峻。
陆明心率军加强河西方向巡防,果然发现了吐蕃小股精锐部队渗透的迹象。他果断出击,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精妙的战术,连续击溃了三支试图潜入河西进行破坏和侦查的吐蕃小队,擒获数十人,初步挫败了吐蕃的试探。
然而,漠北方向的沈灵生,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他率领玄甲卫深入黠戛斯腹地,发现黠戛斯王庭附近,不仅聚集了远超平时的大军,更出现了多名装束怪异、气息阴冷的大食顾问和“虚无之眼”祭司。这些祭司利用邪术鼓舞黠戛斯战士的士气,甚至能施展一些扰乱心智的术法,使得黠戛斯军队战斗力大增。
沈灵生小队在侦查一处疑似邪教举行仪式的地点时,不幸暴露。黠戛斯骑兵在邪术加持下,如疯魔般对他们展开了围追堵截。玄甲卫虽悍勇,但寡不敌众,且受到邪术干扰,损失惨重。沈灵生为掩护部下携带重要情报撤退,亲自断后,身陷重围,浴血奋战,最终力竭,被一名大食顾问以古怪的绳镖生擒。
消息传回北庭都护府,秦啸岳勃然大怒,陆明心更是心急如焚。就在这时,黠戛斯主力大军,在得到大食提供的精良装备和邪教术法的“祝福”后,悍然对北庭防线发动了大规模进攻。同时,吐蕃没庐氏也集结了数万兵马,陈兵边境,做出要大举进攻河西的姿态,牵制唐军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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