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生接到朝廷八百里加急敕令时,正在朔方节度使府邸与几位心腹将领商议整军及安抚地方事宜。敕令内容言简意赅,却重若千钧:北庭告急,黑狼部异动,疑与邪教勾连,着其即刻点齐一万精骑,携半月粮草,火速驰援北庭,归明心节制!
“终于来了。”灵生放下敕令,眼中并无太多意外,只有沉甸甸的责任。他深知弟弟明心的性格,若非情势确实危急,绝不会轻易向朝廷求援,更不会同意让自己驰援。这“疑与邪教勾连”几字,更是让他心头一紧,联想到父母从长安传来的关于“圣水”、“逍遥散”的信息,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传令!”灵生豁然起身,声音斩钉截铁,“右骁卫将军李崇山,左威卫将军赵破虏,即刻点齐本部兵马,携带半月干粮、箭矢,两个时辰后,随本帅出征!其余诸将,严守朔方各关卡要隘,谨防突厥他部趁虚而入!府库即刻调拨相应粮草军械!”
“末将遵令!”堂下众将轰然应诺,立刻行动起来。朔方军经过灵生这段时间的整肃,效率极高,军令畅通无阻。
两个时辰后,校场之上,万骑肃立,刀枪如林,旌旗猎猎。灵生一身玄甲,跨坐于骏马之上,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坚毅的面孔,朗声道:“弟兄们!北庭告急,突厥勾结妖人,犯我疆土!吾等奉旨驰援,保家卫国,就在今日!随我出发!”
“万胜!万胜!万胜!”震天的吼声直冲云霄。铁流滚滚,蹄声如雷,一万朔方精骑,如同离弦之箭,冲出朔方城,向着北方疾驰而去,卷起漫天烟尘。
朔方军出征的消息,很快传回长安。朝堂之上,对此事的反应却并非全然一致。
兵部尚书出列,盛赞灵生用兵神速,调度有方,朔方军士气可用。户部尚书则再次强调了此次调兵对原本就紧张的国库造成的压力,暗示后续粮草筹措仍需时日。
这时,一位素以“老成谋国”自居、与安平郡王交往甚密的礼部侍郎,手持玉笏,出班奏道:“陛下,太后。灵生将军驰援北庭,自是忠勇可嘉。然,臣闻此番北庭军情,皆由明心将军一力判断。明心将军年少英杰,勇武过人,然毕竟经验或有不逮。如今其兄又率重兵前往,北庭兵权,尽归秦氏……呃,尽归灵生、明心二位将军之手。虽说是兄弟齐心,然朝廷亦不可不察。是否应依此前安平郡王所奏,考虑派遣一位持重的宗室或朝中重臣,前往北庭监军,以示朝廷恩威并重,亦能协助明心将军,更稳妥地处置边事?”
这番言论,看似老成持重,处处为朝廷着想,实则旧调重弹,再次将“兵权集于一家”、“年少经验不足”的隐忧摆上了台面。而且,此次提出了更具体的建议——派遣监军。
秦啸岳闻言,眉头紧锁,正要反驳,郑远却抢先一步,淡然开口道:“李侍郎忧心国事,其情可悯。然,北庭军情紧急,瞬息万变,临阵易将或是增设掣肘,皆乃兵家大忌。明心将军虽年少,然自执掌北庭以来,屡破敌寇,军功卓着,其能力,朝廷当信之。灵生将军沉稳干练,兄弟二人相辅相成,正可应对复杂局面。至于监军一事……待此番边事平定,局势明朗之后,再议不迟。”
郑远以“兵家大忌”和“局势未明”为由,暂时压下了派遣监军的提议,既维护了北庭的军事指挥权,也未将话说死,留下了转圜余地,展现了高超的政治技巧。那礼部侍郎见郑远态度明确,且理由充分,只得悻悻退下。
然而,这番争论,却让端坐帘后的太后,心中那根关于“兵权”的刺,又被轻轻触动了一下。她并未表态,但目光在秦啸岳和郑远身上停留了片刻。
天策府地下的密室内,灯火通明。沈青桐与数名玄枢阁精通医药和符法的修士,正在对缴获的“逍遥散”以及从擒获的那名精瘦汉子身上搜出的其他物品进行紧急分析。
那精瘦汉子经过连夜审讯,意志已然崩溃,交代出他只是一个底层分销者,“逍遥散”来自一个被称为“引路使”的神秘人,每次交易地点都不一样,且对方始终蒙面,无法辨认。他只知这“逍遥散”药性猛烈,价格昂贵,在一些追求刺激的富家子弟和亡命徒中颇有市场。
沈青桐无视那汉子的哀嚎,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淡紫色粉末上。她以银针探入,辅以自身灵力感知,脸色越来越凝重。
“不止是惑乱心神……这里面,掺入了一种极其微小的活物!”沈青桐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她示意旁人取来一个水晶放大镜,小心翼翼地拨开少许粉末。
在放大镜和灵觉的双重探查下,众人清晰地看到,那些粉末中,混杂着无数细如尘埃、近乎透明的微小虫卵!这些虫卵处于休眠状态,但在灵气的刺激下,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这是……蛊?!”一名年长的修士失声惊呼。
沈青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而且是极为阴毒的血髓蛊!此蛊卵随药粉吸入或服下,会在人体内孵化,依附于骨髓之中,平时潜伏,一旦被特定的邪术或药物引动,便能瞬间吞噬宿主精血神魂,使其化为只听施术者号令的傀儡,或者……直接爆体而亡,释放出更烈的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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