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午后本该是最宁静的时分,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蝉鸣声慵懒地此起彼伏。陈雪正在偏殿内研读杨帆给她的一本风水古籍,而杨帆则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闭目感受着丹田内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先天一炁。
这份宁静被一阵粗暴的引擎轰鸣声打破。
一辆金光闪闪的加长版豪车,极其不协调地强行开上了通往道观的狭窄山路,最终蛮横地停在道观门前。车轮碾过青石板,溅起一片尘土。
车门打开,先下来两个戴着墨镜、身材魁梧的保镖,动作粗鲁地扫视四周,随后才躬身请出车后座的人。
那是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腆着硕大的啤酒肚,脖子上挂着粗金链,手指上戴满了各色宝石戒指。他穿着一身显然价格不菲、但与他气质极不相称的西装,走起路来大摇大摆,正是那个靠矿产发家、素来以暴发户作风闻名的王老板——王金富。
他曾经经人介绍,想请杨帆为他新买的豪宅布一个“只进不出”的招财局,被杨帆以“有伤天和,非正道所为”为由断然拒绝。当时王金富就放下狠话,说杨帆不识抬举。
此刻,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得意,迈着八字步跨进道观门槛,声音洪亮却刺耳:“哟呵!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清微观?啧啧,可真够破的!杨大师就住这儿?也不嫌掉价!”
他的大嗓门瞬间打破了道观的清静。陈雪从偏殿快步走出,看到来人,眉头立刻蹙起,脸上浮现出警惕和厌恶之色。她认得这个王金富,也知道他当初被杨师傅拒绝的往事。
杨帆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来人,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王金富见杨帆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自己,觉得被轻视了,心中更是恼怒。他故意加重脚步,走到院子中央,离杨帆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上下打量着杨帆,啧啧出声:
“哎呀呀,我说杨大师,这才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他语气夸张,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瞧瞧这脸色,跟死人差不多白!听说你在星光大厦逞英雄,把自己那点‘法力’给折腾没了?现在成废人一个了?”
陈雪气得脸色发白,上前一步就要开口斥责,却被杨帆一个眼神轻轻制止。
杨帆依旧坐在石凳上,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只是淡淡开口:“王老板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他的平静反而激怒了王金富。王金富想要的,是看到杨帆的狼狈、愤怒或者乞求,而不是这种仿佛置身事外的淡然。
“指教?不敢不敢!”王金富嗤笑一声,双手叉腰,“我哪敢指教您杨大师啊!我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当初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连我王金富的面子都不给的杨大师,现在落魄成什么样子了!”
他绕着杨帆走了半圈,目光扫过杨帆洗得发白的道袍和略显单薄的身形,嘲弄道:“怎么?没了那点装神弄鬼的本事,连饭都吃不起了?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早知今日,当初乖乖给我布个风水局,赚的钱够你买多少身新道袍了?”
杨帆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重复道:“王老板若无事,便请回吧。道观清修之地,不容喧哗。”
“清修?我看是躲起来不敢见人吧!”王金富声音更大,故意要让可能藏在暗处的人听见,“现在外面谁不知道,你杨帆已经是个废物了!还摆什么大师的架子?”
他见杨帆依旧无动于衷,眼珠一转,目光淫邪地瞄向了站在一旁的陈雪,脸上露出一个令人作呕的笑容:
“哟!这不是陈大小姐吗?怎么,陈家也快不行了?让你这么个千金小姐,跑来伺候一个废人道士?”他话语极其刻薄,“要我说,陈小姐,你跟这么个没用的道士混在一起有什么前途?不如跟了我王金富,保你吃香喝辣,比你守着这个破道观、伺候这个病痨鬼强一百倍!”
“你放肆!”陈雪再也忍不住,厉声喝道。她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握成拳,体内修炼出的那丝气感都因愤怒而微微躁动。若非杨帆之前再三告诫她要克制心性,她几乎要冲上去给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蛋一拳。
杨帆的眼神终于冷了下来。辱他,他可以不在意。但牵连到他身边的人,尤其是真心待他的陈雪,便触到了他的底线。
他缓缓站起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在他如今虚弱的身体做来,依旧显得有些吃力,但他的脊梁挺得笔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度。
他目光如古井深潭,平静却带着寒意,直视王金富。
王金富被这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悸,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竟被一个“废人”的眼神吓到,更是恼羞成怒,色厉内荏地吼道:“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个什么东西?”
杨帆没有理会他的叫嚣,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缓缓扫过他全身,从他油光锃亮的头发,到脖子上粗俗的金链,再到他那明显不合身、绷紧的西装,以及手腕上那块金光闪闪却透着暴发户气息的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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