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初遇·驼骨刀声
李浩第17次拧干围巾时,戈壁的风正卷着沙砾打在脸上,像无数细针在刺。他低头看了眼围巾上析出的盐霜,结晶在粗布纤维里,像撒了把碎星——这是他进入玉门关外第三日,水壶里的水只剩底,嘴唇早已裂成蛛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就在这时,沙丘尽头的残阳里浮起一道剪影。
金红两色的光线把沙丘劈成两半,那人蹲在驼队遗骸旁,背影被拉得很长,像根钉在沙里的铁桩。李浩眯起眼,看见他手里的刀正贴着骆驼骨滑动,刀刃与枯骨摩擦的瞬间,迸出的火星不是四散飞溅,而是顺着刀身的弧度,像一串被牵引的流萤,簌簌落进骨缝里。
“髓腔里的水分含量17%,沙葱的纤维吸水性是野蒜的1.3倍。”男人突然开口,声音像被风沙磨了十年,粗粝里裹着股冷意,“这样塞进去,能让驼骨里的残油在三天内缓慢渗透,水分利用率0.47升/公斤。”
他抬手,用刀尖挑出一缕沙葱,翠绿的叶片在夕阳里泛着光,根须上还沾着细沙。“比你背包里的压缩饼干高效三倍——那玩意儿在沙漠里会吸干你喉咙里的最后一滴水。”
李浩愣住的瞬间,手腕上的系统面板突然发烫,淡蓝色的光屏弹出:【检测到特殊个体:雷军。关联物品:迦楼罗刀(未觉醒)。适配度:78%。】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半块刻着星图的铜片正贴着皮肤,冰凉的纹路硌得他发慌。从火锅店废墟里扒出这东西时,系统只提示“线索指向敦煌”,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片能把人晒化的戈壁上,撞见个能用骆驼骨头做饭的怪人。
雷军已经站起身,个子很高,肩膀却微微内收,像随时在防备什么。背后的帆布包被塞得鼓鼓囊囊,边角磨出了毛边,露出的半截刀柄是暗沉的褐色,纹路不是常见的防滑格,而是像盘旋的鹰爪,每一道凸起都透着凶相。“冥王星的人追来了。”他抬手指了指远处天边,那里有三个小黑点正越来越近,嗡嗡的声响像被放大了百倍的马蜂振翅。
李浩眯眼细看,那是三架低空飞行的无人机,机翼下方印着冥王星的标志——一个骷髅头正衔着把手术刀,刀刃上还滴着血珠。
心脏猛地一沉。火锅店的爆炸瞬间在脑海里重现:破碎的玻璃、飞溅的红油、那些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嘶吼着“把铜器交出来”……原来那不是偶然。他们要的不只是那半块铜片,还有与古丝路相关的一切,包括眼前这个握着怪刀的男人。
“跟我走。”雷军没再多说,转身就往西侧的烽燧遗址跑。他的步伐很怪,每一步都像踩在弹簧上,落地时几乎没声音,只有帆布包上的刀柄偶尔撞在背上,发出沉闷的“咚”声。李浩咬咬牙,抓起背包跟上,沙砾在脚下滑动,每一步都陷进半尺深,他才发现雷军的脚印浅得离谱,仿佛体重轻得像片羽毛。
夜幕降临时,他们躲进了废弃的烽燧。夯土筑成的墙壁早已斑驳,露出里面的红柳枝,风从裂缝里钻进来,发出呜咽般的响。雷军蹲在角落,从帆布包里掏出几块驼粪,又摸出个火石,“嚓”的一声,火星点燃了干燥的草屑,橘红色的火苗慢慢舔舐着驼粪,升起一股带着腥气的烟。
他把白天处理好的骆驼肉架在火上,那肉被片成了极薄的片状,边缘却依旧整齐,像是用尺子量过。油脂滴落的瞬间,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撒了把紫红色的粉末。那粉末一遇热就腾起轻烟,带着股奇异的甜香,像胭脂混着甘草的味道。
“这是胭脂草。”雷军盯着跳动的火焰,火光在他眼里明明灭灭,“敦煌壁画里记着的,《张骞宴》那幅画,商队在沙漠里煮驼肉,必放这个。说是能让人在夜里看清星辰——其实是胭脂草里的花青素,能缓解沙漠里的视力疲劳。”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我师父以前总说,刀要饮够风沙,才能看见纹路。就像这胭脂草,得晒足三十个日头,才能磨出这么艳的粉。”
李浩刚想问“你师父是谁”,无人机的嗡鸣突然变近了,像就在头顶盘旋。雷军猛地抓起刀,身体瞬间绷紧,背后的帆布包滑到腰间,露出的刀柄在火光里泛出冷光。“看好了。”他低声说。
下一秒,刀动了。
李浩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银光,快得像错觉。紧接着是“咔”的一声脆响,尖锐得像冰面裂开。抬头时,只见一架无人机正歪歪扭扭地往下掉,螺旋桨在空中散成八片,每一片的切口都光滑如镜,像是被激光切过。另外两架无人机明显顿了一下,随即调转方向,嗡嗡地飞走了。
雷军吹了吹刀上的灰,刀刃上沾着的一点塑料碎屑瞬间被震落。“第一重试炼,”他把刀插回鞘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沙葱骆驼,过了。”
火上的驼肉已经烤得焦黄,胭脂草的甜香混着肉香漫开来。李浩看着雷军低头撕肉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人手里的刀,恐怕不止是用来做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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