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微雨：庶女的良姻序章 第92章 意料之外

梁钰在永王府是什么情形没有人清楚。

梁思安自得了大舅哥的信便天天喜笑颜开，梁钰顺利留下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甚至已经异想天开到了万一将来永王做了皇上，他的钰姐儿做了娘娘，自己便是国丈。

林姨娘揪着多日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下来。她的女儿这般青春貌美，中选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嘛！能得永王看重，看来这孩子把她教的话都记到心里了。菩萨保佑，她的钰姐儿千万要顺顺当当，她和瑄哥儿的指望全在梁钰身上了。

大房的好事一件接一件，把二夫人程氏气得不轻。程原求娶梁纾的事情若不是已经到了木已成舟的地步，她定要到她哥哥嫂嫂面前去大闹一场，把这婚事给自己的筠姐儿抢回来。

才刚刚消停了两天又传来梁钰进了永王府做了侧妃的消息。大房有这样的机会却藏着掖着，一点信儿都没有漏给他们二房。她虽舍不得女儿为人侧室，但看到林姨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真恨不得挠花她的脸。

从前她生了梁砚，在府里别提有多风光、尊贵了。后来大嫂也生了瑾哥儿，又把府里的中馈牢牢把持在手中，他们二房月月就守着那点月例银子过苦日子。她一直盼着儿子出息，女儿高嫁，也好在这家里扬眉吐气一回。可现在，件件都落了空！

梁筠从前和梁钰是最不对付的，如今心里边最烦得却是梁纾。梁钰做侧妃她一点儿也不羡慕，可梁纾要嫁给表哥，她恨都要恨死了。她就是想不明白，表哥怎么会喜欢二姐姐呢？他们在一块儿玩儿的时候她真是一点没看出来二姐姐有哪一点让能表哥倾心的，大姐姐和梁钰哪一个都比二姐姐漂亮！

现在家里整天闹哄哄地，母亲怪父亲没本事，父亲怪母亲没见识，吵得她头疼，幸好哥哥在书院没回来。

梁筠趴在被褥上胡思乱想，听见推门的“吱呀”声：“秋月，把我那绣绷子拿过来。”

“大白天趴床上干什么？赶紧起来去你舅舅家。”二夫人跨进门来对梁筠说道。

梁筠扭头看了看她娘，赌气道：“我不去!”

二夫人顾不上哄她，催促道：“程原回来祭祖了，我要去看看，你去不去！”

“当真！”梁筠翻身爬了起来。

梁纾虽与程原定下了婚事，其实她和程原连照面都没打上。上一次见他还是年初的时候，这段时间他们俩唯一的联系就是她从京城走的时候给他写的一封信。

她自然是心悦程原的，可在发生京城这件事情之前她是从未想过同程原会有夫妻缘分。她是家中长房嫡女，在程原没有考取功名前母亲和父亲是不会考虑他的。现在程原功成名就，如此一来她也不算低嫁。

亏得大姐姐从中撮合，程原竟然应下了这桩婚事，她在心中激动窃喜了好久，觉得像做梦一样的不真实。她也有过担心，程原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呢？她不知道，也不愿去深究，怕这突然得来的欢喜像流光样被击碎，她要把它攥得紧紧地，不放手。

听说程原返乡祭祖来了，梁纾把小溪、小莲都放出去听信儿去了，不知道他授官后会派去哪里？将来她定是要像大姐姐和大姐夫一样，夫唱妇随的。

梁蘅和奶娘一起在京城的“静心庵”给吴姨娘又供奉了一座往生牌位，多添了香油钱请师父又诵了两遍超度的经文，这才安心退出了大殿。

不想姨娘的时候梁蘅心里还能好受些，偶尔一想起来就心沉重。她怀疑过梁家所有人，又为所有人偷偷地开脱过。祖母、父亲、嫡母，甚至林姨娘......这种清醒的无能为力，比难过更加磨人。

福生赶着马车还没到大门口，远远看见蔡二正在拍门。听见马蹄声，蔡二转过头望了过来。

“蔡二哥，你怎么回来了？”福生疑惑道。按路程算他们最多才到江宁府，怎么这会儿在京城呢？

蔡二猜着马车里坐的是少夫人，不便在门口细说：“刚回来，进去再说吧！”

梁蘅和奶娘听到福生和蔡二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吃惊。奶娘掀开车帘子看到下头站着的蔡二脸色难看，心头一沉：翠柳呢？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梁蘅进了门在前院的厅堂坐了，蔡二走上前来抱拳说道：“少夫人交待的事情，属下没有完成。”

“蔡二哥坐下说话吧，看你风尘仆仆，定是赶着回来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翠柳她......”梁蘅对蔡二一向敬重，可不见翠柳她心里急得打颤。

“少夫人莫急！翠柳姑娘没事，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到了江宁府。”蔡二知她担心翠柳，赶忙说道。

梁蘅和奶娘心头稍安。福生把马车安顿好走到厅堂外，悄摸听着蔡二的声音，一双手握成拳，用力到指关节都泛白，一股急火似乎就要倾泄而出。

梁蘅听完蔡二说的，嘴巴张了张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奶娘则语无伦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这要如何是好？”

原来程原比翠柳和蔡二要早两天出发回江宁府，蔡二赶车行得快，竟然在驿站碰上了。他们又同行了两日，蔡二惦记着早些把人送到好回京，便想加快赶路的速度，翠柳却不干。他甚少和女子打交道，说话也没个轻重，两人辩了几句，翠柳便央求蔡二把少夫人要给林管家的信交给她，等回了江宁府她自己去找林管家，又说蔡二若是急着回京，现在就可以调转车头回去，她去求程大人收留，带她回去。

蔡二自然不肯，驳了翠柳的请求，只等第二天早些出发赶路。哪晓得，第二天一早却不见了翠柳，害得他一顿好找，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求到了程大人跟前。也不知她是怎么跟程大人说的，竟然允了她上马车，任凭蔡二怎么招呼她就是装作不理。程大人是奉旨返乡祭祖，随行带着仪仗队伍，蔡二没有办法只得眼睁睁看她着跟程大人的马车走了。

蔡二把梁蘅写给林管家的那封信放到桌上，退到了一边。

梁蘅震惊翠柳的执迷不悟。连消奴籍这样的大事都不顾了，当真是爱到了这种地步吗？翠柳在她身边这么多年，素来稳重懂事，从来没发现她竟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蔡二哥难为你了，这丫头是个主意大的，既然她平安我也就放心了。你一路辛苦，赶紧歇歇吧。”梁蘅对蔡二说道。

奶娘赶忙进去招呼婆子去给蔡二做饭，烧洗澡水。银柳和红儿听说蔡二回来了也好奇得很，跟着就进了内院正房里来。

“翠柳到底想要干什么？程公子怎么能收留她呢？”奶娘急得团团转。万一梁家人见了翠柳跟着程原还不知会扯出什么事来。

银柳是知道翠柳的事情的，看奶娘着急的样子猜着怕是有事发生，却不敢开口问。红儿性子急，藏不了话，对奶娘问道：“嬷嬷，翠柳姐姐怎么了？”

奶娘正在气头上，对着红儿吆喝道：“你一个小孩儿家家的问什么问，还不出去。”

红儿小嘴一撅，满脸委屈，站在那没动。银柳搂着她的肩膀带着出去了。

梁蘅叹了口气，对奶娘说道：“您骂她干嘛，她什么都不知道。”

奶娘一时乱了分寸，她当真是担心啊，翠柳如今离了这院子便不再是梁蘅的丫鬟，她就是杀人放火她们也管不着了，可是若是因此带累了梁蘅的名声，奶娘是万万不答应的。

“咱们为着她的名声处处给她遮掩着，给了银子、还了她身契，她就是这么报答的？实在是个可恶的丫头，从前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早知她这样真不该留在身边。”奶娘还是气愤得很。

梁蘅也生气。除去奶娘，翠柳、银柳和红儿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在梁府的时候，若是没有她们陪着，还不知道有多难熬。她当然希望翠柳过得好，可是这世上能遂了自己心意的人有几个呢？

或许别人认为翠柳喜欢程原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痴心妄想。可她没有这样想过，她是真的为翠柳考虑过的，喜欢一个人不是罪，可若是这份喜欢的背后藏着深渊或者漩涡，也要不管不顾吗？她的生母，吴姨娘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