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寺的议事房内,油灯的光将三张运货清单的影子拉得很长。林佑溪将清单平铺在桌上,指尖顺着“京城天工坊”的印章划过,最后停在一行模糊的字迹上——之前匆忙查看时没注意,此刻借着灯光才看清,是“冷链运输,全程控温”六个小字,旁边还标注着“保质期三个月”。
“冷链运输?”陈默刚走进来就看到这行字,脚步猛地顿住,快步凑到桌前,手指轻轻拂过纸面,“这绝对是现代术语!古代只有‘冰窖储鲜’,根本没有‘冷链’的概念,更不会用‘控温’这种说法。”
王清瑶端着刚煮好的热茶走进来,听到这话也好奇地凑过来:“什么是冷链运输?和我们查的毒药有什么关系?”
陈默接过热茶,却没喝,而是指着清单上的“苏州至京城,航程十日”说:“之前我们一直疑惑,黑色毒物粉末为什么必须从京城运到苏州——普通毒药暴露在空气中三天就会变质,十日航程根本不可能保存。但‘冷链运输’就能解决这个问题,简单说就是用持续低温的方式,让毒药保持稳定,不会变质。”
林佑溪心中一震,瞬间想通了之前的诸多疑点:“所以黑篷船里根本不是普通货舱,而是被博士改造成了‘移动冰窖’?用现代技术维持低温,才能让毒药安全运到苏州。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黑篷船守卫森严,还必须由黑三亲自负责——他要确保‘控温设备’不出问题,一旦设备故障,整船毒药都会报废。”
“不仅如此。”陈默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他记忆中黑篷船的内部结构,“我在鬼医门时,曾远远见过黑篷船的卸货口,比普通货船的口小很多,而且有双层门——外层防雨水,内层隔热,这正是冷链运输设备的典型设计。当时我没多想,现在结合‘冷链’术语,才明白那根本不是普通货船。”
王孙煜这时走进议事房,刚好听到几人的讨论,他拿起清单,目光在“冷链运输”四个字上停留片刻,语气带着几分若有所思:“这么说,博士不仅带来了现代化学试剂,还改造了古代的船?能做到这一点,他手里的现代设备肯定不少,天工坊里说不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林佑溪抬眼看向王孙煜,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异样——没有惊讶,反而像是早就知道,只是在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她压下心中的疑虑,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有了三个关键线索:一是毒药含现代合成试剂,二是运输用现代冷链技术,三是生产基地在京城天工坊。只要能找到天工坊的‘控温设备’和‘生产车间’,就能找到博士的核心据点。”
“可京城不是苏州,我们的势力根本延伸不到那里。”王清瑶皱起眉头,“玄铁盟在京城虽然有暗线,但天工坊有朝廷庇护,暗线也不敢轻易靠近,怎么查?”
王孙煜放下清单,语气带着几分自信:“这点你们不用担心,玄铁盟在京城有个‘特殊渠道’——天工坊的副管事是我的远房表亲,我可以通过他,拿到天工坊的内部排班表,甚至能让他偷偷带我们进工坊探查。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林佑溪腰间的玄铁碎片上,“要让他冒险帮我们,需要有足够的‘诚意’。比如,让我看看玄铁碎片的能量反应,或许能找到与天工坊设备的关联,增加探查的成功率。”
林佑溪心中警铃大作——王孙煜果然还是冲着玄铁碎片来的。她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笑着说:“玄铁碎片的能量反应我也不清楚,而且师门有规矩,不能轻易示人。不如我们先让你的表亲提供排班表,等确定了生产车间的位置,再谈玄铁碎片的事?”
王孙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点头道:“也好,我今晚就给京城传信,让他尽快提供排班表。不过我们得抓紧时间,清单上写着‘下批货月初到苏州’,现在离月初只有五天了,要是等下批货到了,博士的计划就又推进了一步。”
众人达成一致后,王孙煜便去安排传信事宜。林佑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对陈默和王清瑶小声说:“王孙煜的话不能全信,他对天工坊的了解,好像比我们想象的多。还有他那个‘远房表亲’,说不定是个陷阱,我们得留个心眼。”
陈默和王清瑶点头,都明白现在的局势越来越复杂。林佑溪重新拿起清单,指尖划过“保质期三个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三个月的保质期,说明博士计划在三个月内完成‘最终形态毒药’的量产和投放。我们不仅要查天工坊,还要尽快找到破解毒药的方法,否则时间根本不够。”
就在这时,玄铁盟的弟子匆匆跑来,递上一封密信:“少盟主,京城急信,是副管事发来的!”
王孙煜接过密信,快速看完,脸色却突然变得凝重:“不好,天工坊的副管事说,博士昨天突然下令,关闭了西侧所有车间,还把里面的工人都换成了他的亲信,连副管事都不让靠近!”
林佑溪心中一沉——博士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提前加强了戒备。他们原本的计划,瞬间被打乱,而离下批货到达苏州,只剩下五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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