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柴刀一手书，我是老祖你记住 第71章 天青河边的祭品

天空是黑色的，也是青色的。随意洒落的天青雨漂流在天青河的上边，清溪上边映出青色的细雨，这细雨如流云，在天青河的上方流淌而去。

“怪不得，他们要抢走它。”荒千川站在天青河旁边，感受着清冽的凉爽，这河流，潺潺不绝，澎湃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即便只是在昏暗的星火之下，也依然能够感受到它青春蓬勃的生命。

“没想到，最后要离开这个世界时，还能看到族人梦寐以求的天青河。”荒千川的后背上，传来晴希羡慕的声音，她此时深刻地明白，为什么老去的族人一直在念叨着天青河，她也知道为什么，有的人死前也要当作祭品，最后看一次他们心中的天青河。

“还要再往前走吗？”荒千川已经感受到了那些逝去的生命，那里有着许多残留的生命力，那生命力散发的气味，便是天青一族特有的气息，他特意与背上的晴希对比过，这时开口，其实是有阻止的意味，也许继续前进，风景便不再美丽。

荒千川在心中已经预想了许多残忍的画面，只是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竟然没有刺鼻的鲜血，也没有腐烂的臭味，难道说，这里已经很久没有祭品献祭了吗？不过，想要知道，也只有前进，若是晴希不愿意，只好让她闭上眼睛睡一觉。

“我自己去吧，上仙，我已经感受到那个人的到来。”晴希轻拍荒千川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

“任白上仙？”见荒千川没有动作，她又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动作很轻，就像一粒青石雨落在头上。

“有一个要求。”荒千川不为所动，提出了一个条件。

“上仙请说。”晴希不再挣脱，只是安静地等待。

“这封信，我会陪着你亲自带回去。”

……

晴希没有回答，只是将头靠在荒千川的背上，这后背，就像姐姐的那样，她赖在对方的身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儿歌，一只手拿着像风车一样旋转的昭烈花，游玩在这条清冽的河水边。

只是现在，那份温暖已经不在，所有的温度都已经随着溪水流淌而去。姐姐倒在了河水边，她清楚地记得，姐姐的身体，就像手中那朵瞬间凋谢枯萎，失去红润的昭烈花一样，就在她的面前轻飘飘地散落了一地。

那片天地，她记得是红色，是青色，也是黑色，现在这方天地，是黑色，是青色，也是红色。

当时将她背在身上的人离开了，现在，她不要再一次看见，那个将她背在身上的人离开。

一个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那个时候，他就是现在这样的姿态，他的神色不曾改变，他的面目，也像现在这般可憎。那个时候，他夺走了自己手中昭烈花的生命，现在，他要来扼杀没有了昭烈花陪伴着的自己。

“叛徒，你竟然还好好地活着，你们过得一定很好吧，像田里的蝗虫一样，只要能活着，什么都要，什么都吃！”那个曾经在姐姐背上，手拿昭烈花，咿咿呀呀唱着儿歌的小女孩，突然变成了一头雄狮，她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扑咬过去。

“谁让她背叛了我，你们都背叛了我，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胡言乱语。现在看来，姐姐拒绝你，是正确的，否则，我天青一族只会在你的蛊惑怂恿下，像你一样当别人的一条狗。”

“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此刻不与你多做计较。”他朝晴希慢慢走去，手上原本抽刀挥斩而出的动作又收了回来。这时，天空洒落的青石雨竟然逆流而上，不曾落下的尘埃雨滴被收拢，仿若一个巨大的风车高悬在他身后的上空。

“我还以为，会是那些即将死去的老人，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一个幼稚的少女。”

“他们就这么怕死吗？已经害怕到，需要献出年轻的生命来保全自己。”

“你真可怜……”

最后这话，竟然有点惋惜。

“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只是遗憾，没能亲手报仇。不过，那一天会到来的，希望你能活到那个时候，到那时，他们会亲手将你挫骨扬灰。”

“可怜的不是我，而是你，夜缺行。你这个可怜虫，什么都想得到，什么都得不到，这就是上天对你最大的惩罚。”说了这些话，她感觉内心通透了不少，她藏了许久，终于在死前痛快地将所有的怨恨宣泄出去。

夜行诺闻言，眼中为数不多的灰蒙完全被青石雨阻拦，他缓缓将手伸向后背，一把铁白色的长刀自他手中浮现。

“哼，叛徒的诺言，果然一文不值。”只是有些恨，恨不能生啖其肉。

“当初你们不要，我现在只好给了别人。”夜行诺走近，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青石雨变得轻薄，随时都有被看清楚的风险。

“你那恶心的诺言，还是留给那些恶心的家伙吧，我们天青一族不需要。”

“不需要……不需要啊……”他怔在原地，想了想过去，又看了看现在。

从前这人就是这样的态度，现在依然是从前那副嘴脸。明明是个俊美活泼的女孩，怎么在自己眼里无比可恶，恨不得撕了她。

算了，这样比较累，还是用苍刹那家伙送的斩青刀比较好一点，这刀比较锋利，用起来能节省不少力气。

夜行诺抬手，长刀当空而立，身边随处飘散着的天青沙被他身边的力量聚拢，随后跟随他那铁白色的刀一起落于身后。

“看看这把刀，映照了多少人，那些美妙可爱的生命，都没能掩盖你现在无比丑陋的样子。”晴希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此时竟然没有任何惧意，在天地之间的大事面前，她竟然面不改色，没有退缩之意。

“别急，你很快就看不见这恶心的画面了，下去陪你姐姐吧，你早该去了！”

铁白色的刀上，的确有一个画面，那便是一个叛徒的身影。这叛徒，当年因为拒绝，而拒绝所有幸福，现在，他正拒绝着的，是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他再次出手，这一次，他能够保证晴希像她姐姐那样，随着那朵昭烈花散落在这片土地，成为天青河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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