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的工地上,夯土声、铁器碰撞声、工匠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热闹非凡的交响乐。
数千名来自灾区的男工正挥汗如雨,他们有的在采石场搬运巨石,有的在工坊里锻造铁器,还有的在搭建营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对新生活的憧憬。
不远处的纺织工坊内,何明远正手把手地教女工们操作 “禄山机”,梭子在经线中飞速穿梭,发出嗡嗡的声响,一匹匹棉布在机杼下渐渐成形。
就在这一派繁忙景象中,议政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甲胄碰撞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让原本正在商议事务的大臣们纷纷停下交谈,目光投向殿门。
史向明一身戎装,带着数名亲兵,押解着一个身着囚服的老者走进殿来。
那老者头发散乱如枯草,沾满了尘土和血污,身上的囚服破烂不堪,露出的胳膊上布满了伤痕。
但他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在寒风中不屈的青松,浑浊却锐利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傲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无法让他屈服。
“启禀摄政王,颜真卿已被擒获!”
史向明单膝跪地,铠甲与金砖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洪亮如钟,在大殿里回荡。
安倍山正低头看着案上的工赈名册,闻言缓缓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老者身上时,心中不禁暗叹:果然是他。
颜真卿,这位大唐书法界的泰斗,其书法骨力劲健、气势雄浑,堪称一绝。
更重要的是,他出身忠烈世家,其兄颜杲卿在安史之乱中奋勇抵抗叛军,城破后被安禄山残忍杀害,全家三十余口皆殉国,忠烈之名传遍天下。
安倍山心想,这档子事儿虽然不是自己干的。但自己占了安禄山的身体。这锅不背也得背。反正也无所吊谓了。
“松开他。”
安倍山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亲兵们立刻上前,解开了颜真卿身上的枷锁。
铁链落地发出哐当的巨响,颜真卿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腕和脚踝,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抬起头,目光如利剑般冷冷地瞪着安倍山,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鄙夷,一言不发,仿佛多看对方一眼都是对自己的玷污。
安倍山却像是毫不在意,他起身缓缓走到颜真卿面前,脸上挤出一抹虚伪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刻意的讨好:“颜公久仰大名。你的书法冠绝天下,堪称一绝,本王自幼便对您的墨宝仰慕不已。令兄颜杲卿更是忠烈千秋,为国捐躯,其壮举令后人敬仰,本王一直十分敬佩。”
“逆贼休要假惺惺!”
颜真卿猛地打断他,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被安倍山的话激怒了。
“我颜家满门忠烈,世代忠良,岂会与你这篡唐夺位的乱臣贼子同流合污!你这弑君叛国的奸贼,有何面目提及我兄长的忠烈之名!”
“放肆!”
史向明见状,厉声呵斥,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手按腰间的佩刀,就要上前教训颜真卿。
“无妨。”
安倍山抬手拦住了他,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颜真卿的怒斥对他毫无影响。
这颜真卿也真是位作战奇才,任平原郡太守。
在平原失守以后,竟然带着残余兵力搞起了游击战。
安倍山要不是看他这愤怒的想要立马杀掉自己的眼神,真以为和自己一样也是穿过来的。
他继续对颜真卿说道:“本王知道你对我心怀怨恨,毕竟当年之事,确实对颜家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如今大局已定,大唐的天下已经变了天,况且本王并没有窃取高位,只是幼帝年纪尚小,本王兼摄政王一职,辛苦些倒也无妨。你也看到了,在本王的引领下,大唐一切向好。你又何必执着于过往呢?”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诱惑:“你若肯为本王写一篇称颂摄政王功德的诏书,昭告天下,本王可以不计前嫌,不仅赦免你的罪过,还会赏赐你良田百亩、豪宅一座,不但让你安享晚年,衣食无忧。郡守的位置还会继续由你担任。”
“哈哈哈!哈哈哈!”
颜真卿闻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悲愤,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听得人心里发颤。
他笑了许久,才渐渐停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不屑:“让我为你这篡唐逆贼歌功颂德?简直是痴心妄想!我颜真卿一生清白,忠君爱国,生为大唐人,死为大唐鬼,绝不会屈从于你这乱臣贼子的淫威!”
安倍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颜公,你可要想清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样固执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如今大唐还是那个大唐,你口口声声喊忠君爱国,难道你忠的是李璘那个弑父篡位的伪帝不成!哼!真是虚伪至极!你若不从,本王便诛你九族,让你颜家彻底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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