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井人 第114章 桂林订货会（三）

逛展偷听，矿务局门口藏着救命大客户！

矿务局碳化硅厂快撑不下去了！仓库积压的微粉堆得像山，职工工资靠贷款垫付，厂长魏明远逛展寻生机，却意外撞见同行吐槽：合作的砂轮厂升级需求，非要200目高纯度碳化硅微粉，每月15吨起订，外地厂家频频断货还耽误生产！更让他狂喜的是，这家砂轮厂竟就在矿务局门口！如今厂子新上设备，纯度稳定99.2% ，本地3天就能到货，这场近在咫尺的商机，他能稳稳拿下吗？

魏明远攥着记满线索的笔记本，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展厅里参展商与采购商来来往往，交谈声、设备演示声交织，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机械油味与胶水味。指尖未干的墨水提醒着他，前面逛展挖到的物流渠道、提纯技术改良线索还热乎着，他本打算接下来对接浙江砂轮厂，哪怕能拿到小批量订单，也能给厂里几十号等工资的职工争条活路。

接手碳化硅厂这大半年，魏明远头发熬白了不少。以前的厂子就是烂摊子：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设备锈迹斑斑，提纯车间漏风漏雨，产品纯度不足95%，颗粒粗细不均，客户投诉信堆了半抽屉，订单量一落千丈。最惨时连续三个月发不出工资，老职工走了一半，剩下的也人心惶惶，连隔壁乡镇的小作坊都敢抢他们的老客户。若不是矿务局李副局长力排众议，顶着上级压力批了三百万技改资金，协调三套全新提纯设备，还从外地请了资深技术专家驻厂指导，这厂子早就在市场竞争里被淘汰了。

为盘活厂子，魏明远几乎住在了厂里。他带着职工拆旧装新，亲自守在提纯车间盯每一批产品的检测数据，连吃饭都捧着化验单蹲在车间门口。为攻克颗粒均匀度的难题，他和技术骨干连续熬了三个通宵，反复调整设备参数，报废了十几批样品，终于把误差控制在0.1mm内，产品纯度稳定在99.5%，生产线能24小时连续运转，月产能轻松突破20吨，这才让他有了接大订单的底气。

突然，“砂轮厂”三个字像惊雷钻进耳朵，魏明远脚步猛地顿住，呼吸都漏了半拍！

厂里最缺的就是长期稳定的大客户，积压的微粉占了小半个库房，沉淀的资金让本就艰难的现金流雪上加霜，职工工资快靠矿务局的周转金垫付。而砂轮厂对碳化硅微粉的需求常年稳定，行业里都传他们回款从不拖泥带水，只要产品达标，月底准能结清货款，是实打实的“优质客户”。这送上门的机会让他心头起火，指尖发紧，下意识往声音来源处凑近，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信息。

角落休息区，两个穿深蓝色工装的男人靠展柜抽烟。高个男人眉头紧锁，烟卷快烧到手指都没察觉：“合作的砂轮厂越来越挑剔，以前180目料就满足，现在非要200目，说能适配高端机床，他们刚接了军工订单，差一点都不行。”

“市面上小厂根本做不了这么细，要么颗粒不均导致砂轮崩片，要么纯度忽高忽低影响切削效果。上次送样的三家全被退了，纯度最高才98.3%，连人家最低标准都达不到，还耽误人家生产进度，差点走法律程序索赔。”矮胖男人吐着烟圈，语气满是无奈，“每月至少要十五吨，没稳定生产线根本不敢接。前阵子有家小厂硬接，供到半个月就断货，说是设备扛不住连续生产，最后赔了两万多违约金，彻底丢了这个大客户，现在快撑不下去了。”

魏明远心里咯噔一下，激动得按都按不住！矿务局门口就有家国营大砂轮厂，红砖墙斑驳，上面还留着上世纪的标语，大烟囱常年冒着淡灰色的烟，五条生产线日夜运转，机器轰鸣声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他每天上下班骑车经过，都能看到门口排队拉货的卡车。只是以前厂里生产混乱、产品合格率不足七成，他压根没底气上门接洽，生怕被人笑话，久而久之竟忘了这近在眼前的潜在客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魏明远深吸一口气，掏出李副局长特意准备的“接待烟”——这烟比他平时抽的好上不少，是专门用来对接客户的“敲门砖”，他抽出两支快步上前，脸上堆着诚恳的笑：“两位师傅辛苦了，站这么久，抽支烟歇会儿？”

他麻利地点燃打火机，火苗稳定跳动，先给高个男人点上，还特意用手挡了挡展厅里的穿堂风。“我是矿务局碳化硅厂的魏明远，现在是厂里的厂长。”怕对方觉得唐突，他赶紧递上深灰色烫金名片，指尖还带着些许紧张的薄汗，“咱们算半个同行，来逛展就是想多请教请教行业需求，不然产品做出来没人要，职工们都得喝西北风。”

戴眼镜的矮胖男人接过名片，低头看了两眼，眼睛突然亮了：“矿务局碳化硅厂？我知道你们！去年听行业里的老伙计说，你们新上了三套提纯设备，换了厂长盘活了‘拖油瓶’厂子，现在产品纯度能稳定到99.5%，批次误差特别小，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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