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刚亮,刘记包子铺前再次排起了长龙。
昨夜的惊扰似乎并未影响到刘老三的“生意”,他依旧挂着那副伪善的和煦笑容,熟练地递给顾客热乎乎的肉包子。
买到包子的人如获至宝,欢天喜地;没买到的捶胸顿足,眼神不甘地死死盯着那逐渐减少的蒸笼,仿佛错过了天大的机缘。
我们混在远处的人群中,冷眼看着这一切。
那一个个白胖的包子,此刻在我们眼中,已与腐肉毒饵无异。
看到刘老三志得意满地拎起装满铜钱的筐子,转身关上店门,那门轴转动的“吱呀”声,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外是愚昧而癫狂的众生,门内则是血腥污秽的魔窟。
回到客栈,我们立刻商议。
“那恶犬是个麻烦,必须先除掉。”
姜承沉声道,昨夜被其阻拦,他心中憋着一股火。
“寻常手段恐会惊动那魔头。”
红袖蹙眉。
婉清轻声道:
“让我去吧,我魂魄离体,阴气凝聚,可无声无息接近,趁其不备,一击毙其魂魄。”
她重塑肉身后,对魂力的掌控更为精妙。
计划已定,只待夜深。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连呼啸的北风都似乎倦怠了些。
靠山屯彻底沉入梦乡,唯有积雪反射着惨淡的星光。我们一行人再次悄无声息地来到包子铺后院外。
院内一片死寂,与昨夜别无二致。
婉清向我们点了点头,随即闭上双眼,一道凝练得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幽影自她头顶飘出,正是她的魂魄。
魂体轻盈如烟,悄无声息地飘过高墙,落入院中。
我们屏息凝神,紧张地注视着。
那恶犬果然依旧潜伏在角落的阴影里,但它似乎并未察觉到无形魂体的靠近。
直到婉清的魂影飘至它头顶,它才似乎感应到一股极致的阴寒,赤红的眼中刚闪过一丝疑惑,欲要抬头——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婉清魂体并指如剑,一股高度浓缩、冰寒刺骨的阴煞之气,如同无形的利针,瞬间刺入恶犬的眉心,直贯其脑髓乃至魂魄深处!
那恶犬身躯猛地一僵,连一声呜咽都未能发出,眼中的凶光瞬间黯淡、涣散,庞大的身躯软软地瘫倒在雪地中,气息全无。
成功了!
我们心中稍定,立刻依次翻墙入院。
脚踏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们小心翼翼,悄无声息的靠近那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后厨小屋。
屋内,依旧亮着那盏如豆的油灯,昏黄的光晕透过窗户纸上破损的油污窟窿,在雪地上投下扭曲的光斑。
那令人不安的砍剁声今夜并未响起,但一股更加浓郁、更加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一种肉类**的酸臭味,却如同实质般从门缝、窗隙中弥漫出来,中人欲呕。
我凑近一个较大的窗户裂缝,屏住呼吸,向内望去。
只看了一眼,便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屋内空间不大,景象却如同阿鼻地狱!墙壁、地面,甚至低矮的房梁上,都溅满了暗红色、早已干涸或尚且新鲜的血迹,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墙角随意堆放着一些白森森的、被砍劈得七零八落的骨骼,从形状大小看,绝非牲畜所有!更远处的黑暗角落,似乎堆着几个圆滚滚的物件,灯光太暗,看不真切。
而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屋子中央那张原木制成的、宽大厚实、被血液浸染得发黑发亮的肉案!
肉案一角,胡乱叠放着几张……“皮”!那皮子看起来颇为细腻,却毫无毛发,呈现出一种惨白与暗红交织的诡异颜色,边缘处还能看到残留的皮下脂肪和断裂的血管痕迹——那根本不是猪皮或者其他牲畜的皮,而是被完整剥下、经过粗略处理的人皮!
旁边的一张血迹油迹驳杂的旧桌上,还放着几块巴掌大小的肉坨,上有隐隐黑卷毛发黏成一缕一绺,细看竟是那……
“呃……”
身后的心莲也透过缝隙看到了些许,顿时脸色煞白,捂住嘴巴,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红袖和婉清亦是花容失色,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滔天的怒火。
姜承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眼中雷光隐现,杀意几乎要压制不住。
然而,屋内却不见刘老三的踪影。
正当我们疑惑之际,从前门店铺方向,隐约传来了开门和落栓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阵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正沿着连接店铺与后院的过道,朝着小屋走来!
“回来了!快躲起来!”
我低喝一声。
我们几人反应极快,迅速分散,隐匿在小屋门外堆放的柴垛和杂物形成的阴影之中,将气息收敛到极致。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某种重物在地上拖行的摩擦声。
只见刘老三佝偻着背,双手正费力地拖着一个硕大的、血迹斑斑的麻袋,从那过道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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