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我们深入一处隐秘的山谷,谷中有一条溪流穿过,水声潺潺。
山谷深处,借助月光,能看到一片依山而建的寨子,规模比祈魂寨大上许多,竹楼木屋错落有致,隐约能听到狗吠和孩童的啼哭,充满了生机。寨子入口处立着更多的图腾柱,上面雕刻着各种凶兽和神秘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显然有阵法守护。
“这里是黑苗部的‘守心寨’。”老巫师将我们引入寨中最大的一座竹楼,楼内燃烧着一种特殊的香料,气味清冽,让人心神宁静。“我是寨中的大巫祝,你们可以叫我麻古。”
竹楼内,除了麻古老巫师,还有几位年纪颇长的苗巫,皆面色凝重。我们落座后,有苗女奉上清茶,茶水呈淡绿色,入口微苦,却有一股暖流沉入丹田,驱散着体内的寒意和疲惫。
“多谢大巫祝出手相救。”我拱手道,“在下王文远,这两位是我的同伴;我们此行苗疆,本为追查一个名为‘幽冥会’的邪教组织,听闻他们在此地有所活动,没想到误入如此险地。”
“幽冥会?”麻古老巫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你们也是为了他们而来?”
“也?”我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大巫祝知道幽冥会?”
麻古老巫沉默片刻,示意其他苗巫暂时退下。竹楼内只剩下我们几人和他。火塘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他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更添几分神秘。
“岂止是知道。”麻古老巫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噬心蛊’,这祈魂寨的惨剧,乃至我黑苗部近年来遭遇的诸多不幸,背后都有幽冥会的影子!而那所谓的‘蛊母’,不过是他们实验的产物,是他们企图沟通、或者说,唤醒的那个‘存在’的爪牙!”
“实验?存在?”我心中一震,感觉触及到了核心。
“苗疆蛊术,源远流长,奥妙无穷。但正统蛊术,旨在治病、御敌、沟通自然灵性。”麻古老巫缓缓道,“可幽冥会带来的,是一种来自域外的、极度邪恶的蛊术理念。他们不满足于操控肉身,他们要的是彻底掌控人心,放大、乃至实体化人心深处最阴暗的**和恶念——贪婪、嫉妒、怨恨、恐惧、**……他们认为,这些最原始、最强烈的负面情绪,是通往‘终极力量’的钥匙,是取悦他们信奉的那位‘虚无之主’的最佳祭品。”
“虚无之主?”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称谓,比万魂老祖更令人心悸。
“一个名号而已。”麻古老巫眼中闪过一丝忌讳莫深的神色,“我们更愿意称祂为‘噬魂之影’、‘心魔之源’。祂并非我们这个世界固有的神只或魔头,而是来自世界之外的、代表着‘虚无’与‘终结’的恐怖存在。
幽冥会信奉他,认为万物终将归于虚无,而在这个过程中散发的绝望与恶念,是唯一真实的‘养分’。”
“祈魂寨,就是他们的一个试验场。”麻古老巫继续道,声音低沉而痛苦,“他们选择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寨子,暗中播下了‘噬心蛊’的蛊种。这蛊种无形无质,能通过水流、空气,甚至梦境传播。
它潜入人体后,并不立刻发作,而是潜伏下来,不断刺激、放大宿主内心的恶念。起初,只是些邻里口角、小偷小摸,但渐渐地,猜忌、背叛、谋杀……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被彻底释放。”
麻古老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亲眼见证了那场惨剧:“寨子变成了人间地狱。夫妻反目,父子相残……所有的温情与道德都荡然无存,人们变成被内心**驱动的野兽。
而当恶念积累到极致,便会实体化,变成你们看到的‘念鬼’;宿主的心魂被自身的恶念吞噬,肉身则成为‘念鬼’和蛊母控制的空壳。而蛊母,就诞生于所有‘念鬼’互相吞噬、融合的最终产物,它是所有恶念的集合体,是‘噬魂之影’在这个世界的一个微小投影。”
“那幕后操控这一切的幽冥会之人……”我追问道。
麻古老巫摇了摇头:“极其神秘,我们只知道他们自称‘引路人’,负责引导‘噬心蛊’的培育和‘念鬼’的收割;他们行踪诡秘,法力高强,尤其擅长玩弄人心。我们曾组织过几次围剿,但都损失惨重,甚至连他们的真面目都未曾看清;他们似乎……能利用人们内心的**与弱点,让我们自相残杀。”
他看向我,目光深邃:“文远,你们能引动蛊母的本源恶念,说明你们内心亦有强大的执念或**,这在苗疆,尤其是现在,是极其危险的,幽冥会的人,很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你们。”
我心中凛然;的确,我对力量的渴望,对幽冥会秘密的探究欲,甚至内心深处对娇黛、玄花等人的占有和保护欲,都可能成为被利用的弱点。
这“噬心蛊”和“虚无之主”的恐怖,远超我之前的想象。它不是简单的武力对抗,而是直指道心,拷问人性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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