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都得取那固魂草,玉娥的命在此一线。”
红袖静静看我良久,眼神微柔。
“恩公高义,奴家愿随恩公同往,奴家虽失内丹,但已与恩公气息相连,能感阴煞流动,或可助一臂之力。”
“红袖姑娘,你我既已互救至此,关系自非寻常,你今后不必自谦见外,这样吧,你今后叫我文远,二狗也行,我就叫你红袖。”
她颔首轻轻一笑,那笑容恍若月光下的野花,冷艳而清凉。
当夜,我与红袖、阿花踏出茅屋,顺着无生谷底向北而行。
深谷内夜色深沉,月光如水。雾气在山间缠绕,似无数暗影影浮动。
红袖走在前方,芊芊指尖泛着微光,为我们照路而行。
“此地名冥尸古墓,是那修士镇魂埋尸之地,生人入此,易惹梦魇。入墓须以心为灯,以气为锁,切莫言笑。”
红袖说罢,掐诀在我胸前点下符光,一道银纹浮现,冰凉渗骨。
“此为护魂法印,可护你三魂七魄不散。”
我深吸一口气,点头。一人一妖一狗,缓步入那山壁古墓之中。
山壁裂缝幽深,狭如刀口,才入其中,阴气扑面。
四壁尽是散落的无名尸骨与生锈铁链,挂着无数破碎的符咒与铜铃。
阴风吹过,铃声微颤,似哭似笑。
走了不久,忽听前方“嗒”的一声脆响,红袖停下脚步。
“前有禁制。”她低语。
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一具古棺横陈石阶之上,棺盖半掩,内里似有黑影在蠕动,棺周刻着符纹,隐隐闪光。
红袖细看,轻声道:“是困魂阵。此阵以生魂为引,以死气为锁,踏入一步,便会被幻象吞噬。”
我问:“你可破否?”
她微微一笑,伸手取发间一缕红发,在指间化成一枚小符,轻抛入阵中。
只听“嗡”的一声,阵纹激荡,一股阴风卷起,那红发竟燃烧起银焰,光芒如火照亮整条墓道。
火光映中,我看见那棺中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具干枯如柴的修士之身,浑身漆黑,皮贴于骨,双目圆睁,额间插着一片黑木。
红狐轻声道:“此人便是那修士——木化之身,生前以魂镇墓,死后仍护己丹。切勿惊扰,否则——”
话未尽,那具尸骸忽地抖动,眼中闪出幽光,竟缓缓僵直坐起。
“谁……闯我之墓……”
那声音似从九幽之地传出,带着铁链摩擦之声,仿佛千年怨气凝成。
我只觉心口发寒,手中定魂镜蓦地亮起。镜中映出那修士背后,竟盘着无数魂影,形态扭曲,低声哀嚎。
红袖面色一冷,喝道:“幽魂不散,反噬主身!可怜尔执念不灭,就让我送你一程!”
她双手结印,银光飞出,直向那干尸飞去,顿时光影乱舞,墓室震荡,尘沙如雨散落。
墓室之中,阴风骤起。那具干尸缓缓抬首,双眼如灯,口中吐出一缕黑气,竟化为无数碎魂之影,向我们扑面而来。
红袖一声清叱,指尖银光骤亮,身后三尾虚影乍现,那光翻腾如冷焰。
她一掌推出,银光化作灵阵,与那黑气相撞。轰鸣一声,火花乱舞,气浪掀得石壁崩裂。
我趁势持定魂镜掐诀,念起师傅所授真咒。
“天地阴阳,魂魄归一,急急如律令——镇!”
镜面忽然亮如明月,一道青光射出,直贯尸身额间。
那干尸惨叫一声,浑身黑气如雾般散去,虚影乱舞,似在挣扎着逃离。
红袖趁机掐诀,以指血绘符,轻叱道:“魂散——!”
光声交织之下,那干尸轰然炸散,化作片片朽木碎渣,黑光消失。
灰尘沉落,墓道重归寂静。
我却感胸中一阵翻滚,方才那一阵真气运转太急,体内剩余妖丹之气又被激发,热浪涌上心头,几乎难以抑制。
红袖察觉异状,疾步来到我身前一把扶住,搭住脉门一按,眉头紧锁。
“你的气息又乱了——那蟒丹与你心火相牵,一遇阴煞之气便躁不安,若不镇下,只怕性命不保。”
我喘息急促,额头渗汗,目光模糊。
眼前的红袖仿佛笼在光雾中,身形柔美,容貌艳丽,呼吸间尽是馥郁香气。那香气似花似血,勾得我心头烈火乱烧。
红狐犹豫片刻,忽然抬手,轻触我胸口,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此地阴煞太盛,若任你心火暴走,非但你死,我亦难免,让我助你消火。”
她俯身,额头轻贴我额,身体相抵,阴阳之气交融。
一瞬间,我体内蟒丹之气与她的妖修阴气纠缠,阴阳流转,如潮水交汇。
空气中似有雷鸣低滚,我只觉眼前一片银光,天地仿佛倒转。
那一刻,欲念、痛楚、阳气与妖气混成一处。
我几乎昏厥过去,只听她低声呢喃:“借我元阴,化你妖欲,阴阳共融……”
漫长如梦的片刻后,体内的灼热逐渐平息,真气再度归于丹田缓缓转动不息。红袖气息变弱,额角带汗,却面带一丝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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