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还亮着,孙连城盯着那条来自妻子的新信息,“七月二十,账清”。
他正准备回复,桌上的座机忽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加密线路。
他接起,听筒里传来侯亮平的声音,语速急促:
“刚截获一封境外加密邮件,目标代号‘夜枭’,
计划今晚二十三点前抵达京州西北郊废弃军用跑道,接应飞机已就位。”
孙连城手指一顿,目光迅速扫向电脑右下角:
22:17。
时间只剩四十三分钟。
他没有追问邮件来源,也没有质疑真实性。
这类情报不会凭空出现,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误传。
他只问了一句:“有没有确认身份?”
“没有明说。”侯亮平声音压低,
“但邮件标注的撤离窗口和丁义珍最后一次信号消失的时间吻合。
而且,中转服务器跳过三个节点,最后落地在东南亚某国私人航空代理公司名下,
这家公司,三年前曾为赵瑞龙安排过一次跨境转运。”
孙连城眼神一沉。
这不是巧合。
他立刻调出市域卫星地图,在键盘上快速输入坐标。
画面放大,一片荒芜的水泥跑道出现在西北郊区,周围杂草丛生,铁丝网多处断裂,
十年前空军训练场废弃后,再未启用。
这里没有安检系统,没有监控探头,甚至连常规巡逻都没有。
最适合偷偷起飞的地方。
他当即按下内线电话:
“通知机场警方,主航站楼排查降级为二级戒备,保留必要警力即可。
所有机动小组原地待命,等待新指令。”
挂断后,他拨通特警支队值班室。
“一支五人机动组,十五分钟内集结完毕,伪装成电力巡线人员,从东侧土路进入废弃跑道区域。
记住,不许开警灯,不许鸣笛,车辆停在距跑道入口三百米外的树林边缘。
所有人关闭通讯设备,改用手台静默联络。”
“是!”
他又转向技术科专线:
“反向追踪这封邮件的传输路径,重点查它经过的三个中转节点,尤其是那个东南亚代理公司的登录IP和操作记录。
我要知道是谁发的,谁转发的,谁最终确认了接收。”
“可能需要时间……”
“两小时之内,给我初步报告。”他语气不容置疑。
电话刚挂,电脑弹出一条技侦实时通报:
丁义珍名下常用车辆三分钟前驶入机场货运区,驾驶员面部未登记,车牌与备案不符。
孙连城立即调取货运区监控画面。
摄像头下,一名身穿地勤制服的男人正推着一辆标有“海关查验”字样的行李车,缓缓穿过员工通道。
帽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半张脸,但身形轮廓与丁义珍高度相似。
他放大画面,注意到那人右手小指有一道旧伤疤,正是丁义珍年轻时工伤留下的痕迹。
目标已经动了。
而且选择了最隐蔽的方式:
混进货运区,利用内部流程漏洞绕过人脸识别。
孙连城迅速调阅过去半小时的地勤服装领取记录。
系统显示,二十分钟前,有人以“张伟民”名义签领了一套全套装备。
而这个名字,属于三个月前离职的一名装卸工。
内部有人配合。
他立刻命令技侦接入地勤调度广播系统,发布紧急通知:
“全体搬运班组注意,接到临时安全检查要求,请立即前往A区集合点名,未到场者视为违规操作,暂停上岗资格。”
同时,他切断非核心岗位的门禁权限,仅保留维修通道和设备间通行。
监控画面中,那名推车男子听到广播后脚步微顿,左右张望一眼,随即转身拐入一条狭窄的地下维修通道。
那里通往机场外围的排水管道和电缆井,出口直通机场北侧围墙外。
孙连城迅速将坐标推送到现场便衣终端,并附上指令:
“目标已转入地下通道,体型中等,穿深蓝地勤服,推一辆带黄色标识的行李车。
极可能携带护照及现金。暂不抓捕,保持跟踪,随时汇报位置。”
他盯着屏幕,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两条线同时展开:
一条在外围,特警正在赶往废弃跑道;
一条在内部,便衣紧随丁义珍藏身的通道前行。
现在的问题是,哪一个是真动作?
丁义珍真的会冒险走那条荒废十年的跑道吗?
还是这只是个幌子,让他把主力调离机场,从而从货运区脱身?
又或者……两个都是假的?
他重新打开邮件内容,逐字阅读侯亮平转发的原文。
其中一句引起他的注意:
“接应方将使用无注册编号轻型飞机,航程覆盖八百公里,燃料预置。”
这种飞机无法跨省飞行,必须中途加油。
而最近的合法降落点在三百公里外的临县通用机场,那里归省交通厅直管,安保松散,常有私人飞行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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