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疆烈火山那熔岩炼狱般的酷热中归来,张道陵虽感疲惫,体内却仿佛仍残留着几分地火的燥意。他并未在凡尘俗世过多停留,只在山野清泉旁涤净尘埃,汲取天地灵气稍作休整。
经过南疆烈火山的锤炼让他筋骨更加强韧,对“火”之狂暴有了更深体悟,而下一站,却是与南疆截然相反的极致之地——昆仑山,那传说中万古冰封的西王母道场,仙家祖庭。
昆仑山,并非一座孤峰,而是一片横亘天地、隔绝人神的巨大山脉。远望之,连绵雪峰如天神遗落的玉带,直插云霄,峰顶隐没在永不停息的罡风与流云之中,散发着亘古的苍茫与威严。
自古流传的仙神传说,赋予了它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山中冰封万年,寒气非人间所有,那是足以冻结灵魂、凝固时间的极寒。
张道陵此行的目标——“巨门玄铁”,便深藏于昆仑山最核心、最纯净的冰髓深处。
传说此铁非金非石,乃天地初开时星辰坠落的精粹,被昆仑寒气亿万年淬炼,其质至坚至沉,敲击时能发出晨钟般的浩荡清音,其声波蕴含奇异力量,仿佛能涤荡神魂,唤醒沉睡的天地本源。
行至昆仑山脚下,那股凛冽的气息已如实质般扑面而来。空气干燥得刺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的碎响。
抬头仰望,雪峰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巨大的冰川如同凝固的白色洪流,从云雾中倾泻而下,其磅礴之势令人心魄皆震。
张道陵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头油然而生的敬畏。他知道,烈火山是外炼筋骨,昆仑山则是内炼神魂,这趟冰髓之旅,凶险更甚,考验的是道心是否坚如磐石。
他早有准备。脱下凡尘衣物,换上了一件薄如蝉翼、却闪烁着珍珠般光泽的“寒霜衣”。
此衣乃以千年冰蚕吐出的至寒冰丝织就,触手生温,实则能隔绝万载玄冰的寒气侵蚀,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手中紧握的“冰魄剑”,则是在南疆地火熔岩深处意外所得。
剑身通体剔透如寒冰,剑锋流转着幽蓝的冷光,不仅削铁如泥,更能自发吸收、转化寒气,是抵御昆仑极寒的绝佳神兵。
冰魄剑入手,一股清凉之意顺着手臂蔓延全身,稍稍驱散了那无孔不入的寒意。
踏入昆仑山脉腹地,张道陵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另一个时空。这里不再是凡俗世界,而是一个由冰与雪主宰的、凝固了时光的国度。
脚下是厚达千尺、坚硬如铁的万载玄冰层,晶莹剔透,深不见底,偶尔能看见冰层深处被冻结的巨大气泡或奇异生物的模糊轮廓。
四周是高耸入云的冰崖峭壁,犬牙交错,在惨白的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棱光,瑰丽而肃杀。寒风不再是风,而是亿万把无形的冰刀,裹挟着细碎的冰晶,呼啸着切割一切。
即便有寒霜衣护体,冰魄剑导引寒气,那刺骨的冰冷依旧如同活物般钻透毛孔,直刺骨髓,连经脉中流转的真气都仿佛变得迟滞、粘稠起来。
沿着一条被前人踩踏、又被风雪无数次覆盖的模糊古道前行,每一步都重若千钧。冰面滑不留足,需要时刻提气轻身,精神高度集中。极寒的环境消耗着巨大的体力与心力。
寂静是这里的主旋律,只有风雪的呜咽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活物。孤独感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悄然侵蚀着意志。
就在张道陵感到心神俱疲,寒意几乎要将意识冻结之时,一阵声音穿透了死寂的冰封世界。
“嗡——”
“铛——”
“嗡——铛——”
声音并非宏大,却异常清晰,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它悠扬、空灵、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如同九天之上传来的仙乐,又似远古神灵的叹息。
这钟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每一次敲响,都仿佛能抚平心头的烦躁,驱散一丝侵入骨髓的寒意,甚至让周围狂暴的冰晶风雪都似乎柔和了一瞬。
“巨门玄铁!”
张道陵暗道,精神大振,疲惫感一扫而空,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这传说中的晨钟之声,果然存在!它不仅是引路的灯塔,更是这死寂绝域中蕴含生机的证明。钟声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的心神。
他立刻调整方向,不再执着于古道,而是循着那若有若无、却坚定指引方向的钟鸣,朝着更幽深、更寒冷的山坳深处挺进。
穿越一片布满巨大冰笋、冰柱的峡谷,如同行走在巨兽的獠牙丛中。钟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具有穿透力。
最终,他停在了一面巨大的冰壁之前。冰壁下方,隐藏着一个幽深的洞口,洞口边缘凝结着厚厚的、闪烁着蓝紫色寒光的冰棱。
浓郁如牛奶般的寒雾从洞中滚滚涌出,翻滚不息,洞口附近的空气都因极致的低温而微微扭曲。
仅仅是站在洞口,寒意便比外面强了数倍,冰魄剑的光芒变得炽盛,剑身甚至发出细微的嗡鸣,似乎在全力对抗着这恐怖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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