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辞的靴底碾过碎石时,耳畔尽是黑气追噬的尖啸。方才化煞池掀起的巨浪虽被金光挡下,可飞溅的黑水落在草木上,瞬间将叶片蚀成焦黑的窟窿,连空气里都飘着刺鼻的腐味。他背着秦少羽往谷口冲,少年的气息像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弱的震颤,染血的指尖死死攥着他的衣襟,掌心还残留着碎片传来的余温。
“沈大哥……慢些……”秦少羽突然开口,声音细得几乎被风声吞没,“碎片在……在和玉牌说话……”
沈砚辞脚步一顿,低头看向掌心的黑色玉牌——方才从暗格取出时,玉牌上的玄阴教符文还只是暗红,此刻竟顺着纹路爬满了整块玉面,像无数细小的黑蛇在游走。更诡异的是,玉牌边缘开始发烫,与秦少羽胸口的碎片产生了频率一致的震动,震得他指尖发麻。
“它说什么?”沈砚辞追问时,拓拔雪突然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攥着最后一张泛黄的符纸,符咒边缘已经开始卷曲,“后面的黑气越来越近了!石像的腿已经和躯干接上了,就差头颅!”
话音刚落,身后的山谷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地面剧烈摇晃,几块磨盘大的岩石从两侧山壁滚落,砸在他们方才停留的位置,激起漫天尘土。沈砚辞抬头望去,只见化煞池方向的黑气已经凝聚成一条巨大的黑蛇,蛇首正对着谷口,猩红的眼窝里,映着石像头颅缓缓升起的轮廓。
“不能停!”沈砚辞猛地加快脚步,玉纹印记在手腕上灼热起来,金光顺着手臂蔓延到剑刃,在身后织成一道薄薄的屏障。可黑气撞上来时,屏障竟泛起了细密的裂纹——方才为了挡巨浪,他耗损的灵力还没来得及恢复,此刻连维持屏障都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秦少羽突然在他背上动了动,原本涣散的眼神骤然清明:“祭坛下面……有铁锁链……绑着很多人……玄阴教的人在画阵……”
沈砚辞的心猛地一沉。万毒谷的祭坛他曾在先民记忆里见过,那是先民用来祭祀山神、加固封印的地方,怎么会被玄阴教利用?他刚想追问,拓拔雪突然惊呼一声,指着前方的岔路:“你看!那边有玄阴教的人!”
岔路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三个穿黑袍的教徒,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柄刻满符文的弯刀,刀身上缠绕着淡淡的黑气。为首的教徒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尊主早算到你们会往祭坛去,特意让我们来‘迎客’。”
“让开!”沈砚辞将秦少羽往身后护了护,玉佩长剑的金光暴涨,可他刚要上前,手腕突然被秦少羽拉住——少年的指尖冰凉,眼神里满是急切:“别打……他们的刀上有……有煞毒……沾到就会被石像感应到……”
话音未落,为首的教徒已经挥刀砍来。刀风裹着黑气扫过,沈砚辞侧身避开,却见刀刃划过的地面瞬间裂开一道细缝,黑气顺着裂缝往下钻,竟引来了更多从池底蔓延的煞气。拓拔雪立刻将最后一张符纸掷出,烈火符在空中炸开,火焰却没像往常一样烧向教徒,反而被刀上的黑气引偏,落在旁边的灌木上,燃起一团幽蓝的鬼火。
“没用的。”教徒的声音带着嘲讽,“这煞毒是用煞主残骸的气息炼的,你们的灵力越强,反而越容易被它缠上。”
沈砚辞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玉纹印记的金光正在被煞气一点点削弱。若再拖延下去,等石像的头颅与躯干完全汇合,三骸归一,他们连靠近祭坛的机会都没有。他瞥了眼身后的秦少羽,少年胸口的碎片已经完全变成墨黑色,黑气正顺着脖颈往上爬,再不想办法,秦少羽恐怕要被咒煞彻底吞噬。
“拓拔雪,你护着少羽!”沈砚辞突然开口,将玉牌塞进拓拔雪手里,“玉牌会指引你们去祭坛,我来拦住他们!”
“不行!”拓拔雪立刻摇头,“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三个?再说你的灵力……”
“没时间了!”沈砚辞打断她,剑刃直指教徒,“少羽说祭坛下有活人,玄阴教肯定要拿他们当祭品激活残骸,你们必须去阻止!我随后就到!”
他话音刚落,突然将灵力全部注入剑中,金光形成一道刺眼的光柱,直逼教徒面门。为首的教徒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下意识地举刀去挡,可金光撞在刀身上时,竟将刀刃震出一道裂痕。沈砚辞趁势上前,剑刃贴着刀身划过,直取教徒咽喉——可就在这时,他手腕的玉纹印记突然剧痛,身后传来秦少羽的惊呼:“沈大哥小心!”
沈砚辞猛地回头,只见另外两个教徒绕到了他身后,弯刀正朝着秦少羽的方向砍去。他想转身回护,却被为首的教徒缠住,刀上的煞毒顺着剑刃往上爬,瞬间缠住了他的手腕,黑气钻进皮肤里,与玉纹印记的金光绞在一起,疼得他额角渗出冷汗。
“沈大哥!”秦少羽突然挣扎着从拓拔雪怀里直起身,胸口的碎片猛地爆发出一道黑光,那光芒竟与沈砚辞手腕上的黑气产生了共鸣,瞬间将两个偷袭的教徒震飞出去。可这一击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往后倒去,拓拔雪连忙扶住他,却见少年的嘴角溢出更多的血,黑气已经爬上了他的脸颊,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