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玄阴教总坛的第三日,三人已踏入南疆地界。山间的景致渐渐变了模样,葱郁的林木间缠满暗红色的藤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腥气,正午的日头被浓密的树冠挡得只剩零星光斑,脚下的腐叶厚得能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秦少羽的脸色依旧算不上好看,胸口的咒煞虽被沈砚辞的玉纹印记暂时压制,可一旦靠近浓郁的阴气或煞气,便会隐隐作痛。他扶着一旁的树干喘了口气,指尖又渗出一丝极淡的黑气,转瞬便被沈砚辞及时递来的金光压了回去。
“多谢沈大哥。”秦少羽勉强笑了笑,“这咒煞像是跟定我了,越是靠近万毒谷,它反倒越不安分。”
沈砚辞收回手,眉头微蹙。这几日,那些涌入脑海的先民记忆碎片愈发频繁,有时走着路,眼前便会闪过先民在瘴林跋涉的画面,耳边还会响起“万毒谷有化煞池,亦有噬玉虫”的低语,可每当他想抓住更多细节,记忆便会像烟雾般散去。“恐怕万毒谷的煞气与你体内的咒煞同源,才会引发异动。撑到化煞池或许会有转机,我模糊记得先民曾用池水洗去煞毒。”
拓拔雪背着装满干粮和符咒的包袱走在最外侧,手中紧握着那枚从玄阴教总坛带出的青铜令牌,令牌上的玉佩纹路偶尔会微微发烫。“你们快跟上,前面的雾气不对劲,像是瘴气的苗头。”她指着前方渐渐弥漫开来的淡紫色雾气,语气警惕,“我曾听师父说,南疆瘴气分多种,紫色的最是霸道,沾到皮肤都会起水疱。”
三人不敢耽搁,迅速拿出提前用草药熬制的防瘴药膏抹在裸露的皮肤上,又用布巾蒙住口鼻,循着沈砚辞手腕上玉佩碎片指引的方向,一步步踏入淡紫色瘴气中。瘴气里能见度不足三丈,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林间诡异的虫鸣,连风都带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约莫半个时辰后,沈砚辞手腕上的碎片突然剧烈发烫,金光微微黯淡。“不对劲,前面有煞气。”他立刻停下脚步,将秦少羽和拓拔雪护在身后,长剑出鞘,金光在瘴气中劈开一道微光。
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嗡嗡”的振翅声,密密麻麻的黑影从瘴气深处扑来——竟是些拳头大小的毒蚊,蚊翅泛着黑气,显然是被煞气浸染过。它们俯冲而下时,口器闪着寒光,落在树干上都能啃出细小的凹痕。
“是煞化毒蚊!”拓拔雪立刻掏出几张烈火符,指尖一捻,符咒便燃着火焰飞了出去。火光掠过之处,毒蚊纷纷坠落,可后面的毒蚊却像源源不断般涌来,丝毫不见减少。
秦少羽忍着心口的刺痛,指尖结印,数道金色咒文交织成网,挡在三人身前。可毒蚊数量太多,咒文网很快便被撞得布满裂痕,几只漏网的毒蚊朝着秦少羽的脖颈扑去,他一时闪避不及,肩头竟被叮了一口,瞬间泛起一块青黑色的肿包。
“少羽!”拓拔雪惊呼着甩出木棍,将毒蚊拍落,却见秦少羽肩头的青黑正顺着血脉慢慢蔓延,他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青紫,胸口的黑气陡然暴涨,显然是毒蚊的煞气引动了体内的咒煞。
沈砚辞见状,立刻上前按住秦少羽的肩头,手腕上的玉纹印记金光暴涨,一边压制咒煞,一边驱散毒蚊的毒性。可他一人难以兼顾两面,几只毒蚊趁机朝着拓拔雪袭来,她虽奋力抵挡,手臂还是被叮了一下,动作顿时慢了几分。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从瘴气外侧传来:“往这边来!毒蚊怕这药草烟!”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粗布短褂的老者举着一束燃烧的深绿色药草,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上,药草燃烧的白烟弥漫开来,靠近的毒蚊果然纷纷坠地。沈砚辞不敢贸然轻信,却见秦少羽的气息愈发微弱,只得当机立断:“走!”
他扶着秦少羽,跟着拓拔雪朝着老者跑去。踏入白烟范围的瞬间,周围的毒蚊便没了踪迹,胸口的憋闷感也减轻了不少。老者收起药草,上下打量着三人,捋着花白的胡须道:“看你们的样子,是要去万毒谷?这几年可没人敢往那地方去,里面不仅毒物多,前几日还来了一群黑袍人,凶得很。”
“老丈知道万毒谷?”拓拔雪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我们要去谷中找一样东西,不知您能否给我们指个路?”
老者叹了口气,面露难色:“万毒谷外围的瘴林就够要命了,谷里还有瘴气更浓的‘死魂泽’,还有毒尊守着的化煞池,你们这身子骨,怕是连谷口都到不了。”他目光落在秦少羽肩头的青黑和沈砚辞手腕的印记上,眼神微闪,却转瞬恢复如常,“不过我姓陈,在这南疆住了几十年,倒是能帮你们避开些凶险,只是你们得答应我,到了谷口就停步,万万不能深入。”
沈砚辞察觉到老者方才的眼神异动,心中起了疑心,却还是点了点头:“多谢陈老。只是我们有要事在身,必须入谷,若您能引路,必有重谢。”
陈老摆了摆手,转身朝着瘴林深处走去:“谢就不必了,我只是看不惯那些黑袍人在这附近作恶。跟紧我,踩准我的脚印,别碰路边的红色藤蔓,那是‘血心藤’,沾到就会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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