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终南山的山脊时,寒潭边的骸骨已堆成半人高的土坡。拓拔雪握着长刀,正指挥踏雪骑的弟兄用麻布裹住骸骨,准备埋在潭边的松树下,刀刃上未干的黑煞之气遇朝阳蒸腾,化作一缕缕淡黑色的烟,散在风里。
“沈兄,清点完了。”秦少羽走过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布条,上面用炭笔勾着简单的记号,“除了三个弟兄断了胳膊,其余人都是皮外伤,玄机子道长正用青铜碎片的余温给他们敷伤,说是能驱煞气。”
沈砚辞点点头,目光落在寒潭水面。潭水已恢复清澈,能看见底下散落的碎石和枯木,可昨夜那道钻进淤泥的黑丝,总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他掏出怀里的金珠,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金珠表面的“钟”字在阳光下微微发亮,竟比清晨的露珠更显莹润。
“这颗珠子倒是奇怪。”玄机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草屑,他接过金珠,眯着眼对着太阳看了片刻,“晨钟的核心碎片按理说该带着凛冽的净化之力,可这颗珠子却透着股温吞的气,倒像是……在等什么东西和它呼应。”
林婉清站在潭边,手里还攥着那块从水里浮起的玉佩。玉佩是暖玉质地,此刻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她低头一看,玉佩表面那行“天枢未尽,晨钟有缺”的小字竟泛起淡金色的光,光纹顺着玉佩边缘游走,最后指向潭底的某个方向——正是昨夜黑丝消失的地方。
“沈大哥,你看!”林婉清急忙招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众人围过来时,玉佩的光已亮得刺眼,潭水里竟也泛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涟漪中心的水面微微下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牵引。沈砚辞蹲下身,指尖刚碰到水面,金珠突然从玄机子手里挣脱,“嗖”地一下飞向潭心,落在涟漪中心的水面上。
“哗啦——”
金珠刚触水,潭底突然传来一阵闷响,水面裂开一道尺宽的缝隙,缝隙里涌出淡淡的黑气,却没像昨夜那样带着煞气,反而更像受潮的霉气。玄机子脸色一变,赶紧摸出之前剩下的青铜碎片:“这不是普通的裂缝!底下有通道,而且通道里的气息……像是玄阴教常用的‘引煞土’!”
秦少羽立刻拔出腰间的刀,朝着身后的踏雪骑喊:“留下两个人照看伤员,其余人跟我来!”
拓拔雪已经跃到潭边的一块巨石上,目光紧盯着那道裂缝:“通道口不大,只能容一个人弯腰进去,我先探路?”
“我跟你一起。”沈砚辞站起身,将御赐剑别在腰间,又把金珠从水里捞起来——金珠此刻竟吸了潭水,表面的“钟”字亮得更甚,“这颗珠子能引路,我带着它,能提前察觉煞气。”
林婉清攥着玉佩,也想跟上,却被玄机子拉住。老道长摇了摇头:“通道里情况不明,你手里的玉佩是线索,留在上面更稳妥。再说你父亲刚……你得保重自己,别让他的心血白费。”
林婉清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将玉佩塞进沈砚辞手里:“这玉佩能感应煞气,你带着它,要是遇到危险,玉佩会发烫。”
沈砚辞接过玉佩,塞进怀里,与金珠贴在一起。指尖传来双重的温热,像是两股力量在相互缠绕,他朝着林婉清笑了笑:“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来。”
通道口比想象中更窄,沈砚辞弯腰进去时,头顶的岩石还在往下掉细小的碎石。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夹杂着淡淡的黑气,金珠在他怀里发光,照亮了前方的路——通道是人工开凿的,墙壁上还能看到凿子留下的痕迹,每隔几步,墙上就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和昨夜教主手里的黑色令牌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些符号是玄阴教的‘镇煞符’。”拓拔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长刀在手里转了个圈,“不过刻反了,正常的镇煞符是用来压煞气的,反着刻……是用来引煞气的。”
沈砚辞停下脚步,摸了摸墙上的符号。符号边缘的岩石泛着黑色,像是被煞气浸过,他掏出怀里的玉佩,玉佩果然微微发烫:“前面有煞气聚集,小心点。”
往前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通道突然变宽,眼前出现一个约莫两丈见方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个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摆着一个黑色的陶罐,陶罐口插着几根枯木,枯木上缠着密密麻麻的黑丝——正是昨夜从潭底钻进淤泥的那种黑丝!
“这些黑丝……在吸煞气。”拓拔雪皱着眉,长刀指向陶罐,“你看黑丝的末端,都扎进了石台里,石台底下说不定有东西。”
沈砚辞走近石台,金珠突然从怀里飞出来,悬在陶罐上方。金珠表面的“钟”字亮起金光,照得陶罐上的黑丝纷纷往后缩,像是怕被金光灼伤。就在这时,陶罐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小心!”沈砚辞猛地拔出御赐剑,剑光劈向陶罐。
“哐当——”
陶罐被劈碎的瞬间,无数黑丝从里面涌出来,在空中凝成一只半尺长的虫子——虫子通体漆黑,身上布满了和镇煞符一样的纹路,头部有一根细细的尖刺,尖刺上还滴着黑色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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