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的三清殿内,烛火被穿堂风卷得明灭不定。王小六后背抵着供桌,弯刀上的血珠滴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他面前站着七个玄水堂死士,为首的汉子脸上有道刀疤,正用刀尖挑着沈父落在地上的锦帕,眼神里满是戏谑。
“王小六,别撑了。”刀疤脸嗤笑一声,脚边躺着两个被砍倒的守火人,“你家公子自身难保,这里没人会来救你们。乖乖把冰魄珠交出来,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王小六咬紧牙关,余光瞥见供桌后的沈父——老人靠在香案旁,脸色比刚才更黑,嘴唇泛着青紫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喘息,胸口的玄水玉光芒越来越淡。而林婉清躺在另一侧的蒲团上,眉头拧成一团,原本蔓延到胸口的黑印,竟隐隐有往脖颈爬的趋势。
“要冰魄珠?先踏过我的尸体!”王小六猛地挥刀,刀风擦着刀疤脸的耳际掠过,却被对方用短匕架住。死士们立刻围上来,刀锋交错的脆响在殿内炸开。王小六毕竟只有一人,左臂很快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衣袖往下淌,握刀的手也开始发颤。
就在这时,殿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个穿着灰布道袍的道士冲了进来,为首的老道手持拂尘,拂尘丝里藏着细针,抬手就朝着离沈父最近的死士射去。“大胆逆贼,竟敢在白云观撒野!”
刀疤脸回头一看,脸色骤变:“是观主!你敢多管闲事?”
老道冷哼一声,走到沈父身边,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黄色药丸喂进沈父嘴里:“贫道玄机子,当年曾受沈大人恩惠,今日断不会让你们伤他分毫。”他转头看向王小六,“快,扶沈大人和林姑娘去后院炼丹房,那里有暗格能藏人!”
王小六眼睛一亮,立刻弯腰去抱林婉清,另一个道士则扶起沈父。可刚走两步,刀疤脸突然甩出一条铁链,缠住了林婉清的脚踝,狠狠往后一拽!“想走?没那么容易!”他一脚踩住林婉清的手腕,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瓷管,对着她的脖颈就按了下去——瓷管里流出的黑色液体,正是噬魂蛊的引蛊水。
“住手!”王小六红了眼,举刀就要冲过去,却被两个死士缠住。刀疤脸笑得越发阴狠:“把冰魄珠扔过来,否则我现在就让她蛊毒发作,痛不欲生!”
林婉清被铁链拽得动弹不得,脖颈处沾到引蛊水的地方,很快泛起一片黑红,她闷哼一声,意识又开始模糊。王小六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又看了看怀里紧紧攥着的冰魄珠,手指微微发颤——若是交出去,沈父和林婉清没了寒气压制,撑不了半个时辰;可若是不交,林婉清现在就要受苦。
玄机子看出他的犹豫,悄悄凑到他耳边:“后院炼丹房有‘寒玉床’,能暂时替代冰魄珠的寒气。先稳住他们,贫道有办法。”王小六点点头,缓缓举起冰魄珠:“我把珠子给你,但你得先放了林姑娘。”
刀疤脸眯起眼睛,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死士匆匆跑进来:“大哥!不好了!禁军往这边来了,说是赵大人让我们把人带回去!”
刀疤脸一愣,随即冷笑:“好,那就带他们一起走!”他猛地拽起林婉清,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都不许动!否则我先杀了她!”王小六和玄机子只能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死士押着沈父和林婉清往外走,心里急得如火烧——若是被带回赵承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刻的天坛祭坛上,热气已经浓得像一团化不开的雾。沈砚辞捂着左臂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滚烫的石板上,发出“滋啦”的轻响。他面前的赵承,手里的天枢石碎片红光越来越盛,拓拔虎带来的狼卫则围成一个圈,将他和李烈困在中央。
“沈砚辞,你看,这地火之心多听话。”赵承抬手对着地火之心的方向,碎片上的红光射过去,原本只是泛着微光的火脉,突然窜起半丈高的火焰,祭坛下的裂缝里,滚烫的岩浆开始缓慢地往上涌。“只要我再催动天枢石,整个长安的地下火脉都会被引爆,到时候,就算漠北大军不来,长安也会变成一片火海。”
沈砚辞心里一沉,他转头看向火脉旁的地心莲——淡紫色的花瓣已经开始发蔫,显然是受了地火异动的影响。若是再等下去,地心莲就会被烧枯,到时候林婉清和父亲就彻底没救了。
“你以为毁了长安,就能坐稳江山?”沈砚辞握紧九龙玉钥,白光在掌心凝聚,“漠北人不过是利用你,等长安覆灭,他们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赵承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得意:“那又如何?至少我能拉着你们一起死!”他突然挥了挥手,拓拔虎立刻带着狼卫冲上来,弯刀劈向沈砚辞的面门。李烈立刻举剑挡住,可狼卫人多,他很快就被缠住,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
沈砚辞趁机朝着地火之心冲去,指尖刚要碰到地心莲的花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赵承用天枢石碎片的红光,击中了他的后背!沈砚辞踉跄着往前扑,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地心莲的花瓣被他带落了一片,飘进火脉里,瞬间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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