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星球之寒奥纪元 第46章 山雨欲来

第二天，天气晴好，能见度极高，是个绝佳的飞行日。林淼早早来到机场，穿上航校提供的飞行服，心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与期待。在简报室里，罗丰教练再次仔细地和他一起回顾了罗宾逊R44雷鸟直升机的检查单，从外部绕机检查到内部启动前检查，逐一确认。

“记住，飞行无小事，每一步程序都是血的经验教训换来的，绝对不能跳步。”罗丰表情严肃地叮嘱。 “明白，罗教，我会严格按照程序来。”林淼认真点头。

两人走向停机坪上那架蓝白涂装、显得十分灵巧的R44直升机。罗丰亲自演示了标准的绕机检查：检查旋翼捆绑是否解除、桨叶是否有裂纹或损伤、机身结构、轮胎压力、油料品质和数量、各种传感器是否被堵塞……林淼跟在旁边，看得非常仔细。

完成检查后，两人登机。罗丰坐在右座（教练位），林淼坐在左座（驾驶员位）。座舱比想象中要紧凑，但视野极佳。

“好，我们开始启动前检查。”罗丰说道，

“电瓶开关，打开。” “电瓶开关，打开。”

林淼复诵并操作。

“航电设备开关，打开。”“航电设备开关，打开。” ……

一系列检查完成后，罗丰下令：“可以启动引擎。” 林淼右手握住总距杆下方的油门环，缓缓拧动。涡轮轴发动机传来一阵由弱变强的轰鸣声，头顶的旋翼开始缓慢旋转，然后越来越快，最终变成一片模糊的圆盘，巨大的风声笼罩了整个座舱。

“声音和震动是直升机飞行员最好的朋友，要习惯它们，并学会分辨哪些是正常的，哪些是异常的。”罗丰通过机内通话系统说道，他的声音在噪音背景下依然清晰。

随后，罗丰向塔台申请滑出和起飞许可。得到许可后，他演示了如何操作周期变距杆和脚踏，让直升机轻盈地离地，进行了一次标准的起飞。

在空中稳定后，罗丰说道：“好，现在你来感受一下。手轻轻放在周期变距杆和总距杆上，脚轻轻搭在踏板上。不要用力，只是跟随我的动作，感受我是如何操纵的。”

林淼照做，他的手和脚能清晰地感受到罗丰每一个细微的操作输入。直升机在他的“跟随”下，完成了一些简单的平飞和转弯。

几分钟后，罗丰说：“好，现在我开始逐渐放开操纵，由你主要控制。我会在旁边看着，必要时会接手。还记得模拟器上你的操作吗？首先，尝试保持平飞，目视前方一个固定的参考点。”

林淼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独自操控。最初，直升机有些摇摆，高度也略有波动。但他强大的精神集中力和身体协调性很快发挥了作用，他迅速调整，很快就让直升机进入了稳定的平飞状态。

“不错！感觉找得很快！”罗丰鼓励道，“现在，尝试一个非常缓慢的右转弯，注意协调蹬舵。”

林淼小心翼翼地向右压周期变距杆，同时配合右舵。直升机开始平稳地转向。 “很好！保持住！注意高度和速度！” …… 首次带飞课程，林淼在罗丰的指导下，初步体验了悬停，虽然最初摇摇晃晃，但最终成功稳定了十几秒、缓慢的前后左右移动、简单的转弯以及平稳的上升和下降。最后，在罗丰的辅助下，他甚至还完成了一次还算平稳的降落。

关闭发动机后，旋翼缓缓停止转动。罗丰摘下耳机，满意地拍了拍林淼的肩膀：“好小子！第一节课就能有这表现，比我当年强多了！悬停是最难的，你居然能稳住，天赋不错！”

“是罗教练您教得好。”林淼笑了笑，感受着肾上腺素褪去后的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巨大的成就感。

接下来的日子，林淼进入了疯狂训练的节奏。他几乎每天都泡在航校，天气允许就上天飞行，天气不好就泡在模拟器里或者学习理论、研究特情处置。他的进步速度让所有教练和地勤人员都感到惊讶。

21天后的一个下午，在一次完美的本场起落航线飞行后，罗丰在无线电里对林淼说：“林淼，飞得非常好。保持高度，绕场两周，然后……自己回来。”

林淼的心猛地一跳，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单飞（Solo）！

“收到，绕场两周后返回。”林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罗丰下了飞机，站在停机坪边缘，朝他挥了挥手。

这一刻，驾驶舱里只剩下林淼一个人。发动机的轰鸣声似乎都变得不同了。他深吸一口气，按照程序，再次向塔台申请起飞。

“塔台，教练机R44，请求本场单飞，绕场两周。” “R44，可以单飞，地面风270，3米秒，跑道18，可以起飞。祝你顺利！”

“可以起飞，R44收到。”

林淼熟练地操作起来。总距上提，直升机轻盈离地。他稳稳地保持好悬停，然后柔和地前推周期变距杆，直升机开始加速，融入五边航线。每一个转弯，每一个高度变化，他都做得比平时更加精准、谨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但手却异常稳定。

绕场两周，一切完美。他对准跑道，开始最后进近。收油门，带杆，控制下降率……接地前轻轻拉一把总距，缓冲……起落架轮胎轻轻地、平稳地触地，几乎没有弹跳。

“漂亮！”地面上的罗丰和几个地勤人员都忍不住喝彩起来。

关闭发动机后，林淼刚走下飞机，罗丰就拿着一个水桶冲了过来，大笑着将一整桶冰水从他头上浇下！这是航空界的传统——单飞洗礼！

“恭喜你，林淼！正式单飞成功！”罗丰大笑着给他递上一条毛巾。 “谢谢教练！”林淼抹着脸上的冰水，也畅快地大笑起来。这一刻的喜悦，无比纯粹。

单飞之后，林淼的训练进入了新的阶段。罗丰开始带他飞更重、更复杂的中型直升机（贝尔412）和重型直升机（ Sikorsky S-76）。虽然基本原理相通，但更大的重量、更强的功率、更复杂的系统（如双发、液压助力操纵）带来了新的挑战。但林淼适应得极快，他强大的学习能力和冷静的心理素质再次凸显优势。

又经过了21天高强度的跨机型训练，林淼再次令人震惊地先后成功完成了中型和重型直升机的单飞！甚至，在罗丰的评估通过后，他还进行了一次从一个通用机场到另一个通用机场的转场单飞，独立完成了整个飞行计划的制定、天气研判、导航和降落，表现无可挑剔。

“林淼，我教了十几年飞行，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教不了你更多东西的学员。”罗丰看着刚刚完成一次完美重型机降落的林淼，由衷地感叹道，“你的进步速度，简直是个奇迹。”

林淼只是谦虚地笑笑：“是您基础打得好。”

罗丰很快为林淼预约了一周后的民用旋翼机驾驶员执照实践考试。考试前一天，航校的几位教练和地勤都来给林淼打气。 “林老板，明天肯定没问题的！” “放松飞，就当平时训练一样！” “给考官露一手你那自转着陆，保证惊艳！”

考试当天，民航局的考官是一位表情严肃的老牌飞行员。考试过程极其严格，包括详细的口试，考察对各种法规、原理、特情处置的理解。林淼对答如流，甚至能引申出更深层次的讨论。

随后是长达两个小时的飞行考试。在本场和指定的空域内，考官要求林淼演示了所有规定的机动动作：精确悬停、大坡度盘旋、快速减速、模拟发动机失效（自转着陆）、夜间仪表飞行程序（模拟）、以及各种紧急故障的处置。

林淼的操作冷静、精准、流畅，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教科书般标准。甚至在完成规定科目后，考官额外增加了一些高难度的“加分项”，比如在侧风条件下极限载重的起降、复杂地形下的规避机动，林淼也都毫无难度地顺利完成。

最终，直升机平稳降落在停机坪上。关闭发动机后，一向严肃的考官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笑容，他在评估表上签下了名字，并伸出手：“林先生，恭喜你。你的飞行技术、程序意识和决策能力，是我近几年来见过的最优秀的考生之一。满分通过！”

“谢谢考官！”林淼用力握了握手，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几天后，林淼如愿拿到了那本沉甸甸的《民用直升机驾驶员执照》。

之后，林淼私下找到罗丰，提出了一个额外的请求：“罗教，您在这个行业人脉广，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渠道可以买到一架……嗯……二手的，但是性能可靠的重型直升机？最好是那种退役下来，但全身零部件都经过彻底翻新的。”

罗丰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林淼，压低声音：“林老板，你这可是……私人买重型机，可不常见啊。手续、养护、停放都是大问题。你确定？”

“我非常确定。钱不是问题，关键是可靠和……低调。”林淼语气肯定。

罗丰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确实知道一个渠道，是国外某政府退役下来的西科斯基S-61，海上搜救型改的，机体寿命还很长，所有部件包括发动机都刚经过原厂大修和翻新，绝对可靠。就是这价格……”

“多少钱？” 罗丰报了一个数字。 “可以。麻烦罗教练帮我牵个线，所有中介费用按规矩给您。”林淼眼都没眨。

交易在罗丰的担保下秘密完成。当林淼看到那架庞大、看起来依旧威武的直升机时，心中充满了踏实感。在交付时，罗丰拉着林淼，再三叮嘱：“林淼，这大家伙和R44可不是一个量级的，马力大，惯性也大，操纵起来更需谨慎小心。千万注意安全，每次飞行前检查一定要做足，天气不好绝对不要逞强！”

“放心吧，罗教，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谢谢您！”林淼真诚地道谢。

结束了高强度的飞行学习，林淼回归了正常生活。至于擒拿格斗、野外生存这些技能，他根本不屑于再去专门学习。童年时期，他那位从枪林弹雨中走过的退役特种兵爷爷，早已将最实用、最狠辣的格斗技、潜伏技巧、以及一击必杀的作战意识，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髓里，形成了本能般的肌肉记忆。只是过去作为医生，他始终收敛着这一切。如今，这些技能正在悄然复苏。

新闻里，关于“旅者”流浪行星的报道越来越多，热度越来越高。各大科普论坛、社交媒体都在疯狂讨论，有严肃的科学分析，但更多是博流量、蹭热度的炒作。甚至有商家推出了“流浪行星联名款”商品，请网红带货。当然，也有一些民间科学家，通过各种渠道发出了和林淼半年前让“灵鹊”计算出的相似结论，就是蓝星将因这次撞击间接进入新的冰河时期。但这些声音很快就被冠以“散布恐慌谣言”的罪名，被各大平台删除，发声者也被封号甚至约谈。

林淼以一种近乎上帝般的局外人视角，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喧嚣。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讽刺。他只想抓紧这可能是最后的、相对稳定的社会秩序期，最大化地完善自己的准备。

他先是联系了一家顶级的越野车改装店，一口气买了两辆吉普牧马人Rubicon和三辆堪称越野之王的乌尼莫克U4000底盘房车。 “老板，这些车，按我的清单改。”林淼递过去一份详细到极致的改装要求列表。 改装店老板看着列表，眼睛越瞪越大：“老板……这……全车防弹钢板和防弹玻璃？底盘整体抬高加装重型防护？超大型防滑雪地胎？外加防爆网和探照灯？还有这涉水喉的高度……这、这有些改装不合规啊，上路肯定被查！” “我不上路，只在私人场地里开。”林淼面色平静，“钱不是问题，加倍。我只要最好的材料和最快的工期。” 老板看着林淼不容置疑的眼神和那令人无法拒绝的报价，最终一咬牙：“……行！老板您放心！保证给您改成能去南极北极的钢铁堡垒！” 几天后，当五辆被改装得面目全非、充满重工业暴力美学的钢铁巨兽出现在林淼面前时，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把这些车先送到小区附近一处无人停车场停放，然后晚上再将它们全部收入玉符空间。

完成车辆改装后，林淼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资金余额，大约还剩一亿华币。他立刻前往银行，通过特殊渠道，将其中的八千多万华币全部兑换成了标准1公斤一根的金条，沉甸甸地装了好几个箱子。在林淼的认知里。黄金是乱世中最硬的通货。剩下的一千多万，他留作最后的备用现金。

此时，距离被林淼命名为“旅者”的流浪行星抵达太阳系外围，只剩最后一个月。

外界的猜测和恐慌，终于被各国官方的一份联合公告所证实。公告详细阐述了“旅者”闯入太阳系后，可能对行星轨道、引力平衡造成的巨大干扰，并确认蓝星将因此进入一个地质活动异常活跃、全球性气候剧变的灾难多发期。公告同时宣布，各国政府将联合或独立行动，在领土内选择合适的区域，紧急修建大型避难基地，以应对可能到来的漫长严冬。

消息一出，举世震惊。恐慌情绪瞬间引爆全球，许多地方发生了大规模的抢购、骚乱甚至暴力冲突。各国政府无一例外，立刻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出动军警，以最强硬的手段迅速恢复了秩序，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已经笼罩了整个世界。

而这一切，已经与林淼无关。就在公告发布后的第二天，他已经平静地坐上了从仩海飞往甘省岚州市的航班。飞机安全降落后，他计划先不出机场，立刻转乘下一趟航班前往疆省。他计划在那里采购最后一批物资，就是大量优质的牛羊肉，然后，就直接回到那片荒芜的戈壁，回到沙柳沟，回到那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最终家园，3号丘陵庇护所。

最后的归途，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