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邪神的白月光 第54章 深入“红色区域”

“灰鸦”酒馆，二楼密室。

伊芙刚刚通过传讯耳蜗，从塞缪尔那里，得到了“夜刃”小队最新的战报。

格蕾丝和芬奇已被成功救出，并安置在“绿色区域”的秘密据点。但老扎克，那个固执的铁匠，却如同一个悲壮的独行者，提着他的巨斧，一头扎进了被教会和疯人彻底淹没的“红色区域”深处。

“……他疯了吗？！”塞缪尔的声音，从耳蜗里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压抑不住的怒火，“红色区域现在就是个绞肉机！他进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他没疯。”

伊芙看着地图上，那片代表着“绝对死亡”的红色区域，眼神却异常的平静。

“他只是……一个不想在失去孙子之后，还失去自己‘灵魂’的……战士。”

她太理解老扎克的心情了。

对于一个像他那样，骄傲了一辈子的工匠之王来说，让他像一只可悲的老鼠一样，躲在安全区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家园被毁灭，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选择冲进去，不是为了“求死”。

而是为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去扞卫一个“祖父”的尊严，和一个“男人”的荣耀。

这样的人……

绝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死掉。

“塞缪尔，”伊芙对着耳蜗，冷静地说道，“给我准备一条，通往‘红色区域’最核心地带的、最安全的秘密通道。”

塞缪尔的声音，瞬间一滞。“……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那里现在……”

“我没疯。”伊芙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喙，“你们的‘夜刃’，虽然是顶级的刺客，但他们缺乏应对‘精神污染’的经验和装备。让他们去救一个已经被‘歌声’严重影响、且一心求死的老人，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只有我，能把他，活着带出来。”

“可是……”

“没有可是。”伊芙的声音，冰冷而坚决，“这是命令。”

耳蜗的另一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塞缪尔那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的、沙哑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坐标，已经发送到你的炼金罗盘上了。另外，”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的‘夜刃’第二小队，会在外围，随时准备接应你。如果你……我是说如果……你死了，我会记得，在你那块昂贵的墓碑上，多刻一行字——‘死于愚蠢的善良’。”

“多谢你的‘祝福’。”

伊芙轻笑一声，切断了通讯。

她转过身，看向那个一直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的、黑发金眸的少年。

“奈尔，”她看着他，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接下来的地方，可能会……非常‘吵’。你，准备好了吗？”

奈尔看着她，那双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类似于“期待”的光芒。

【……自助餐……总是……比……‘点餐’……要……更令人……兴奋。】

半个时辰后，在“红色区域”边缘，一条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深处。

伊芙带领着一支……堪称“豪华”的精英小队，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小队的成员，只有三人。

伊芙，作为这支小队的“大脑”和“核心战力”。

奈尔，作为“最终兵器”和“王牌”。

以及……格蕾丝·摩根。

是的，格蕾丝。

那位刚刚被“夜刃”小队，从教会的“净化”之火中，救出来的、前光明骑士。

当她在安全据点里，第一次见到伊芙时，她那双早已死寂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与不解。

但当伊芙，只是平静地，在她面前，用阴影，凝聚出了一柄她再熟悉不过的、光明骑士团制式长剑时……

格蕾丝沉默了。

然后，她问了伊芙一个问题：“你能……杀光那些……穿着银甲的杂碎吗？”

伊芙的回答是：“能。但是，在杀他们之前，我需要先去……救一些，更值得救的人。”

于是，格蕾丝，便站到了这里。

她的身上，穿着一套由“灰鸦”提供的、最精良的黑色皮甲。她的手中，握着一柄由塞缪尔的私人武库中取出的、吹毛断发的百炼长剑。

她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眸，此刻，正重新，燃烧起了一股……名为“复仇”的、冰冷的火焰。

她，将是伊芙这柄“利剑”的……“剑鞘”和“护盾”。

“把这个，喝下去。”

伊芙将一个小小的、装着银色液体的水晶瓶，递给了格蕾丝。

“这是什么？”格蕾丝接过，闻了闻，一股清凉提神的、如同薄荷般的香气，扑面而来。

“‘静神药剂’。”伊芙解释道，“我用‘狮鹫的眼泪’和‘银月草’作为主材，让塞缪尔的炼金师，连夜赶制出来的。它不能完全隔绝‘歌声’，但能在一定程度上，稳固你的精神，让你不至于，在第一时间，就陷入幻觉。”

说着，她自己，也拿出了一瓶，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瞬间，化作一股清凉的气流，直冲大脑。伊芙感觉自己那因为紧张而有些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安静”了。

“还有这个。”

伊芙又拿出两个由特殊皮革制成的、内置了“吸音棉”和“微型静默符文”的耳罩，递了一个给格蕾丝。

“戴上它。物理隔绝，虽然笨拙，但……有效。”

做完这一切，她才看向奈尔。

“你呢？你需要吗？”

奈尔看着她手中的药剂和耳罩，缓缓地，摇了摇头。

【……对我……没用。】

然后，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我……只需要……把我的……‘听觉’系统……暂时……‘关闭’……就行了。】

伊芙：“……”

好吧，她忘了。

这家伙，是个……可以自己“一键静音”的……神。

当三人从下水道的出口，重新回到地面时，他们仿佛，从人间，一步，踏入了地狱。

这里，是“红色区域”的核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烧焦的尸体与腐烂的血肉混合的、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街道两旁，是早已被大火焚烧成焦炭的、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房屋。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灰白色的骨灰。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灰白色的废墟。

然而，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上，却回荡着……

歌声。

无比清晰的、无比嘹亮的、仿佛有成千上万个人，在同时，进行着大合唱的、神圣而诡异的……歌声！

那歌声，仿佛是从这片土地的每一寸缝隙中，渗透出来的。

伊芙和格蕾丝，在踏入这片区域的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唔……”

格蕾丝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即便是有“静神药剂”和“静默耳罩”的双重防护，那无孔不入的、直达灵魂的“歌声”，依旧让她的精神，产生了剧烈的震荡！

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了一些……模糊的、扭曲的幻象！

她仿佛看到，自己那死在火海中的父母和妹妹，正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微笑着，向她招手！

“格蕾丝！稳住心神！”

伊芙的一声厉喝，如同惊雷，在她的耳边炸响！

伊芙从腰间的皮囊里，取出一枚由“龙涎香”制成的香丸，迅速将其点燃！

一股奇异的、带着安神效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将格蕾丝那即将陷入幻境的意识，给强行，拉了回来！

格蕾丝剧烈地喘息着，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后背。

她惊恐地，看向伊芙。

她发现，伊芙的脸色，虽然也有些苍白。但她的眼神，却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冰冷的清醒！

她……她竟然，能凭自己的意志力，抵抗住这种级别的精神污染？！

她不知道，伊芙那融合了两世记忆的、坚韧无比的灵魂，以及她体内那丝属于“奈尔”的“半神之血”，就是她最强大的“精神壁垒”！

“跟紧我！不要去看，也不要去听！”

伊芙低声命令道，然后，拔出了腰间的、一把由塞缪尔赠予的、淬了“破魔”药剂的匕首，率先，向着这片死亡的“歌剧院”深处，潜行而去！

越往深处走，那“歌声”，就变得越是宏大，越是……神圣。

仿佛，他们正在接近某个，正在举行着盛大祭典的……邪神祭坛。

而这片废墟，也不再是完全的“死寂”。

他们开始，看到一些……“活物”。

或者说，是曾经……“活过”的东西。

在一个已经烧成空壳的酒馆门口，一个失去了下半身的“感染者”，正用他的双手，支撑着身体，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

他的脸上，带着那种幸福的、痴迷的笑容。

他的嘴里，还在高声地，唱着那首……赞美的歌。

在一个倒塌的钟楼下，几十具已经被烧焦的、如同木炭般的尸体，竟然……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违背了所有物理法则的姿态，“站”了起来！

它们，正围成一个圆圈，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跳着某种……古老的、充满了宗教意味的“舞蹈”！

格蕾丝看着眼前这幅，足以让任何圣骑士都信仰崩溃的、群魔乱舞般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梦境’……已经……开始……‘侵蚀’……现实了。】

奈尔的声音，在伊芙的心中，平静地响起，【……那个……‘碎片’……正在……苏醒。】

“老扎克，会在哪里？”伊芙强忍着不适，在心里问道。

【……‘歌声’……最响亮的地方。】奈尔回答，【……也是……‘愤怒’和‘悲伤’……最浓郁的地方。】

他缓缓地，抬起手，指向了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早已被烧成一片白地的……广场。

那里，曾是“陋巷”的中心广场。

也是，老扎克的“铁匠铺”，曾经所在的地方。

三人立刻，小心翼翼地，向着广场的方向，潜行而去。

当她们，终于，抵达广场边缘，躲在一堵残破的墙壁后面，向里面望去时——

她们，都看到了。

看到了，那幅，足以让神佛都为之动容的、悲壮的景象。

广场的中央。

一个矮小的、浑身是血的身影，正背对着她们，单膝跪地。

是老扎克！

他的身上，布满了狰狞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他那条曾经被打断过的、不良于行的腿，此刻，更是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扭曲着。

他手中的那柄巨大的“屠龙斧”，因为砍杀了太多的“怪物”，刃口，已经卷曲，斧柄之上，沾满了黑色的、粘稠的血污。

但他，依旧，没有倒下。

他就像一尊，被钉死在原地的、愤怒的雕塑，用他那早已是强弩之末的、佝偻的身体，死死地，守护着……

守护着他身后的，那个……小小的、蜷缩在地上的身影。

是小汤姆！

那个孩子，还活着！

他似乎，成了这片“红色区域”里，唯一一个，没有被“同化”，也没有被“净化”的……奇迹。

他正蜷缩在爷爷的身后，用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剧烈地颤抖着。

而在他们的周围，密密麻麻地，围了上百个，已经完全失去了人形的、疯狂的“感染者”！

它们，像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嘶吼着，咆哮着，一步步地，向着广场中央那对，早已陷入绝境的祖孙，逼近！

“滚……滚开……”

老扎克的喉咙里，发出了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沙哑的嘶吼。

他用那柄早已不堪重负的战斧，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试图重新站起来。

“……不准……碰……我的……孙子……”

然而，就在他即将站起的那一瞬间——

一个如同肉山般的、由十几具尸体融合而成的“缝合怪”，猛地，从他的侧面，向他，撞了过来！

老扎克，再也无力躲闪。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充满了死亡与腐臭气息的“肉山”，在自己的瞳孔中，急速地，放大！

完了……

老扎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绝望。

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色的、如同闪电般的矫健身影，骤然，从他身旁的阴影中，暴射而出！

手中，那柄修长的、闪烁着寒光的利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如同新月般，凄美而致命的……银色弧线！

“——噗嗤！”

鲜血，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