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邪神的白月光 第53章 最后的准备

在伊芙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女王姿态，向塞缪尔下达了一系列指令后，整个“灰鸦”组织，这台一直潜伏在王都阴影之下的精密战争机器，瞬间，便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惊人的效率，高速运转了起来。

塞缪尔，这位地下之王，非常干脆地，履行了他作为“盟友”的承诺。

他将指挥权，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伊芙。自己，则退居“副手”的位置，负责将伊芙的每一个指令，都精准地、不打折扣地，传达下去。

于是，在圣君城那片被烈火与圣光笼罩的、人间地狱般的贫民区里，一场看不见的、属于“影子”的战争，悄然打响。

——“夜刃”的精锐刺客们，如同真正的鬼魅，利用下水道和秘密通道，开始悄无声息地，潜入那片死亡之地，执行着他们全新的“营救”任务。

——“灰鸦”外围的混混们，则摇身一变，成了最好的“演员”。他们制造出各种混乱和假象，完美地，为教会那支负责“维持”封锁的千人队，构建出了一个“陋巷已成死地，再无任何活口”的“信息茧房”。

而在“灰鸦”酒馆二楼，那个已经成为“临时总指挥部”的房间里。

伊芙，则正在进行着另一场……更重要的“战前会议”。

与会者，只有她，和那个以俊美少年形态，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的奈尔。

塞缪尔则靠在房间另一头的软榻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以一种局外人的姿态，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眼前这诡异的、堪称“神话级”的作战会议。

“好了，我们的‘盟友’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伊芙站在那张巨大的、铺着王都详细地图的桌子前，目光，如同最锐利的鹰隼，死死地锁定在地图中央，那个被她用红色炭笔，重重圈出的区域——“锈铁巷”核心，被污染的“无名神庙”！

“现在，轮到我们了。”她低声说道，没有回头，但话语却是对奈尔说的，“把你‘闻’到的，关于那个‘碎片’的一切信息，都告诉我。”

她知道，想要解决这场“瘟疫”，关键，不在于去拯救那些已经被感染的人。

而在于……直捣黄龙！

找到那个，正在不停“唱歌”的、最初的“污染源”！

然后……

——干掉它！

奈尔缓缓上前，他那身仿佛由夜色织就的黑色长袍，在走动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走到地图前，伸出一根修长的、冰冷得如同白玉般的手指，点在了那座“无名神庙”的位置上。

【……它的……‘味道’……很……‘古老’。】

他的声音，直接在房间内响起，不再是通过意识流。那是一种低沉悦耳、却又带着非人质感的奇特嗓音，让一旁喝酒的塞缪尔，都忍不住动作一顿。

【……比……之前……在疫区……被我……吃掉的那个……要……古老得多。】

他指的是，上次在公爵府附近那场小规模的“瘟疫”事件中，那个被他轻易吞噬的、弱小的古神意识体。

“有多古老？”伊芙追问道。

【……它的……‘歌声’里……带着……‘海洋’的味道。】奈尔似乎在努力地，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他那双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在“回味”着什么，【……是……那种……最深邃的、连光都无法到达的、万古不变的……深海的……‘寂静’之歌。】

“深海……”伊芙的心中，猛地一动。

她想起了，在《符文源流考》中，看到过的一段，关于“旧神”时代的、极其模糊的记载。

——“……在光明降临之前，大地，属于古老的山脉之灵；而海洋，则臣服于……沉睡在最深海沟中的、伟大的‘梦境之主’……”

“梦境之主”！

“难道……这个‘碎片’，是祂的一部分？”伊芙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有可能。】奈尔点了点头，那双金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类似于“凝重”的情绪，【……所以……它……很……‘危险’。】

“危险在哪？”

【……它的……‘歌声’……不是……‘攻击’。】奈尔解释道，【……而是……‘同化’。】

这个词，让伊芙和一旁的塞缪尔，都同时皱起了眉头。

【……是的。】奈尔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地划过，覆盖了整个贫民区的范围，【……它，想将整个……城市……都变成……它的……‘梦境’。在它的‘梦境’里，没有痛苦，没有饥饿，没有死亡。只有……永恒的、幸福的……‘歌唱’。】

【……而所有……被‘同化’的人……最终……都会成为……它……身体的……一部分。】

塞缪尔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僵！

他那颗见惯了无数血腥与背叛的、早已坚硬如铁的心脏，在这一刻，都忍不住，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那些疯掉的居民，脸上都带着那种幸福的、诡异的笑容！

为什么教会的“圣光治疗”，非但无效，反而会加速他们的“异变”！

因为，从他们的视角来看，他们并非是身处地狱。

而是，已经……被“度化”到了“天堂”！

一个，由那个“梦境碎片”，为他们构建出的、虚假的、光怪陆离的“幸福”天堂！

而教会那所谓的“净化”，那场滔天的大火，在某种意义上，或许……还真的是一种……将他们从“美梦”中唤醒的、残酷的“救赎”？

不！

伊芙立刻，在心中，否定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被动地，在虚假的幸福中“溶解”。

和主动地，在真实的痛苦中“抗争”。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的意志，被这样……以“幸福”的名义，无情地剥夺和抹杀！

“我明白了。”

伊芙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她看着奈尔，问出了那个决定一切的关键问题：“……你有把握……‘吃’掉它吗？”

当伊芙问出“你是否有把握‘吃’掉它”这个问题时，她明显感觉到，奈尔那双一直冰冷空无的金色眼眸，瞬间，亮了一下。

那是一种……顶级的老饕，在听到“今晚的主菜是千年一遇的极品幻光龙的龙心”时，才会露出的、毫不掩饰的、充满了渴望与兴奋的光芒。

【……‘吃’掉它？】

奈尔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那完美得如同神只雕塑般的嘴角，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却充满了危险与愉悦的弧度。

【……当然。】

他的回答，自信，而傲慢。

【……它……虽然……很‘古老’。但……终究……只是一个……‘碎片’。】

【……而我，】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平缓，但其中，却透着一种，源自生命最顶端的、无可匹敌的骄傲，【……是……‘完整’的。】

【……在我面前，它……只有……被‘吞噬’的资格。】

伊芙的心中，大定。

就连一旁旁听的塞缪尔，在听到这番堪称“神之宣言”的话语后，那颗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然而，奈尔却话锋一转。

他那双金色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看着伊芙，缓缓地说道：

【……但是……】

【……根据我们……签订的……‘协议’。】

【……第二条：按劳分配与绩效奖励原则。】

【……我，为你，解决掉一个……如此‘美味’的……大麻烦。】

【……那么，我的……‘报酬’……又是什么呢？】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当着他们“共同盟友”塞缪尔的面，跟她……谈起了“报酬”！

塞缪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感觉自己仿佛闯入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劳资谈判”现场。一个看起来像是“神”的生物，竟然在世界即将毁灭的关头，在跟一个乡下少女，一本正经地讨价还价？这……这合理吗？！

伊芙显然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

“你……”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你这家伙，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整个城市都快完蛋了！我们是在‘救世’！你能不能，稍微有点……‘集体荣誉感’？”

【……‘集体荣誉感’？】奈尔歪了歪他那颗完美的、如同神只雕塑般的头颅，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纯粹的困惑，【……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噗——咳咳咳！”

塞缪尔一个没忍住，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烈酒，直接喷了出来，呛得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连忙转过头，用手捂住嘴，肩膀却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着。

伊芙看着自家这个“不分场合”的“问题儿童”，和那个在一旁“偷听”还笑场的“无良盟友”，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急速飙升。

她深吸一口气，放弃了对奈尔进行“思想教育”的徒劳尝试，重新回到了他们都熟悉的、“商业谈判”的频道上来。

“好吧，好吧，谈报酬，是吧？”她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说道，“那你想要什么？金币？珠宝？还是……我再给你设计几套限量版的礼服？”

【……那些……只是……‘零食’。】

奈尔摇了摇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类似于“狡黠”的、如同小狐狸般的表情。

他缓缓地，向伊芙，走近了一步。

他那高大的身影，将伊芙完全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中。一股冰冷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星辰气息的、独属于他的味道，瞬间，包裹了伊芙。

他微微俯下身，将他那张完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凑到了伊芙的耳边。

然后，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如同魔鬼低语般、充满了诱惑力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我的……‘报酬’……】

【……是你。】

当“是你”这两个字，如同带着电流的羽毛般，拂过伊芙耳畔的瞬间。

伊芙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一股奇异的、酥麻的感觉，顺着她的脊椎，一路向上，直冲天灵盖！

她的大脑，在这一刻，甚至，出现了长达三秒钟的……宕机。

他……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要的报酬……是她？！

这家伙……他……他是在……跟她……开黄腔？！

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亿年的、纯粹的能量聚合体，他……他懂这个？！

伊芙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被一个“异性”，用如此直接、如此……“流氓”的方式，公然“调戏”！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神！

【……你的……‘心跳’……在加速。】奈尔的声音，依旧在她耳边，带着一丝纯粹的、学术研究般的探究，【……你的……‘情绪’……在……剧烈波动。嗯……‘味道’……很……‘奇特’。像……一颗……刚刚成熟的……‘草莓’……上面……还撒了一层……‘辣椒粉’？】

他竟然，还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进行着他的“美食评论”！

伊芙终于，从那短暂的宕机中，反应了过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恼，瞬间，冲上了她的头顶！

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奈尔之间的距离。然后，用一种，看“登徒子”般的、又羞又怒的眼神，死死地，瞪着他！

“奈尔！”她的声音，因为羞恼而变得有些尖锐，“你……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

奈尔看着她那副如同炸了毛的小猫般的模样，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得逞的、恶作剧般的笑意。

他缓缓地，直起身，摊了摊手，用一种极其无辜的语气，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

【……我的‘报酬’，是你……为我……烹制……一顿……前所未有的……‘精神大餐’。】

【……你在……想什么？】

伊芙：“……”

她看着奈尔那张写满了“纯洁”与“无辜”的脸，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这家伙！他绝对是故意的！他绝对是，从她那些“睡前故事”里，学到了什么不该学的东西！这个……腹黑的、该死的……邪神！

一旁的塞缪尔，虽然没有听清他们最后的耳语，但光是看伊芙那副从“震惊羞红”到“恼羞成怒”的精彩表情变化，就已经大致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他强忍着笑意，端起酒杯，转过身去，假装在研究墙上的油画。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间充满了阴谋与血腥的密室，似乎……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好吧。”伊芙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自己那快要爆炸的羞恼，给压了下去。她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跟一个“非人类”计较，尤其……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

她重新换上了那副“商业谈判”的、冷冰冰的面孔。

“说吧，你想要的‘精神大餐’，具体是什么？”

“很简单。”奈尔的脸上，重新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我要你，在解决完这件事之后，将你那个……名为‘荆棘鸟’的……商业计划，所有的……核心机密，都……‘讲’给我听。”

“我要知道，你是如何，用几张简单的图纸，就搅动了整个城市的‘**’。”

“我要知道，你是如何，用一些虚无缥缈的‘概念’，就攫取了海量的、名为‘金钱’的能量。”

“我要……‘品尝’……你那颗大脑里，最深层的、关于‘商业’和‘人性’的……‘智慧’。”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对于未知知识的、最纯粹的、贪婪的渴望。

伊芙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想要的，竟然是……这个。

他，竟然对“商业”这种，在他看来应该属于“低级能量”范畴的东西，产生了如此浓厚的兴趣。

这家伙……他已经不满足于，只当一个“美食家”了。他，还想……学习“如何烹饪”？

“……成交。”

良久，伊芙才缓缓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这个交易，对她来说，并不亏。甚至，可以说是……血赚。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正在无意之中，培养出一个……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也最无法想象的……“商业巨子”？

一个……能洞悉人性、掌控**的……邪神cEo？

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就让伊芙，感觉有些……不寒而栗，又……兴奋不已。

“合作协议”达成，伊芙立刻开始了行动部署。

她不再称呼塞缪尔为“先生”，而是直接，叫起了他的名字。

“塞缪尔。”

“在。”塞缪尔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我需要一身最便于行动的、黑色的夜行衣。”伊芙命令道。

“没问题。”塞缪尔对着传声筒，简单地吩咐了一句。

“还有，这个。”伊芙将一张写满了稀有草药和炼金材料的清单，递给了他，“不惜一切代价，在午夜之前，将上面的东西，都给我找齐。”

塞缪尔接过清单，只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银月草’？‘龙涎香’？还有……‘狮鹫的眼泪’？”他看着伊芙，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这些东西，大多是用来制作‘精神安抚’和‘幻象驱散’类的高级药剂的。你要这些……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防止我们在‘品尝’主菜的时候，被一些不愉快的‘幻觉’，影响了‘食欲’。”伊芙神秘地笑了笑，并没有过多解释。

塞缪尔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将清单，通过传声筒，传达了下去。“灰鸦”庞大的地下网络，瞬间，为了这张清单，而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最后，”伊芙看着他，神情变得严肃，“在我回来之前，‘灰鸦’，就交给你了。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救人’和‘隐藏’。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不要与教会的任何部队，发生正面冲突。”

“明白。”塞缪尔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独断专行的地下之王。他成了一位……需要为“女王”守好后方的“将军”。

午夜，子时。

“陋巷”某处，靠近“红色区域”边缘的一座废弃钟楼顶端。

伊芙站在钟楼的顶端，冰冷的夜风，吹拂着她那身由“灰鸦”提供的、最顶级的、仿佛能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夜行衣。

她的脸上，戴着黑鸦羽毛面具。腰间，挂着几个由塞缪尔的专属炼金师，根据她的清单，连夜赶制出的强效药剂皮囊。

而在她的身后，奈尔，那个黑发金眸的少年，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杀气，却如同一柄出鞘的、足以斩断星辰的魔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的锋芒。

他们，如同两位即将踏入地狱的、黑暗的君王，俯瞰着下方那片，被火焰、圣光和“歌声”所笼罩的、混乱的领地。

“情报来了。”

一个微型的、炼金传讯耳蜗，在伊芙的耳边响起，传来塞缪尔的声音。

“‘夜刃’第一小队，已经成功救出了‘格蕾丝’和‘芬奇’。但……‘老扎克’，拒绝撤离。他带着他的斧头，冲进了‘红色区域’的最深处，似乎……是要去找他那个被感染的孙子。目前……生死不明。”

“另外，马库斯的那支千人队，已经停止了‘净化’，正在‘红色区域’的外围，建立防线。看样子，他们是准备……将里面的东西，活活困死。”

伊芙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层层的火光与烟雾，精准地，落向了那片区域的最核心——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老的“无名神庙”。

她能“听”到。

那首充满了蛊惑力的、永恒的“摇篮曲”，正从那里，源源不断地，传出。

“奈尔，”她轻声地，在心里呼唤。

【……在。】

“‘开餐’的信号，已经响了很久了。”

伊芙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杀戮美感的弧度。

“现在，让我们去……让那位‘女王’陛下……”

“——闭嘴。”

话音刚落。

两道黑色的身影，便如同两只展开双翼的、优雅而致命的夜鸦，从那数十米高的钟楼之上，一跃而下！

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充满了死亡与疯狂的……无边血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