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镇政府大院门口,一场突如其来的骚动打破了往日的秩序。孙老五,这个在青龙山镇挂了号的老信访户,带着十几个同村村民,扯着白布横幅,将政府大门堵得水泄不通。官官相护,侵占民田还我土地,讨还血汗钱的墨迹在烈日下格外刺眼。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议论声、指点声、车辆鸣笛声混杂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信访办主任急匆匆闯进会议室,额头上全是汗珠:凌镇长,不好了!孙老五又来了,这次带了更多人,情绪很激动!
正在听取审计工作汇报的凌云立即抬手示意会议暂停。他看向纪委书记赵刚:赵书记,审计工作按原计划继续推进,务必把每个疑点都查清楚。随后对周伟说:周主任,跟我去门口看看。
坐在一旁的张明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凌镇长,这个孙老五可是块硬骨头,前几任领导都没能啃下来。要我说,让信访办按照程序处理就行了,您何必亲自出面?
凌云一边整理衣领一边回答:群众找上门来,说明我们的工作还没做到位。我这个镇长要是躲着不见,岂不是寒了群众的心?再说了,孙老五这件事不彻底解决,永远是个定时炸弹。
来到大门口,凌云拨开人群,径直走到孙老五面前。这位年近六旬的老人,花白的头发在烈日下显得格外凌乱,黝黑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一双粗糙的手紧紧攥着已经泛黄卷边的申诉材料。
孙大爷,我是新来的镇长凌云。凌云语气平和,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您把心里的委屈好好跟我说说,行吗?
孙老五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凌云,眼神里满是怀疑:你这么年轻,能做得了主?别又是在这里糊弄我们老百姓!
组织上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信任我能处理好青龙山镇的大小事务。凌云态度诚恳,您信不过我,总得给我一个了解情况、为您主持公道的机会吧?
就在这儿说!让来来往往的老百姓都评评理!孙老五梗着脖子,声音嘶哑,我跑了十几年,被你们当皮球踢来踢去,今天不见到真佛,我哪儿也不去!
这时,人群中一个年轻人扯了扯孙老五的袖子:五叔,别信他的,当官的都一个样!说得好听,最后还不是糊弄事!
凌云转向那个年轻人,目光诚挚:这位兄弟,既然来了,就一起到办公室坐坐。今天我什么都不干,就专门听你们说。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在理,你们再回来继续,行不行?
孙老五看着凌云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手里厚厚的申诉材料,犹豫了片刻,终于松口:好,我们就信你一次!
在办公室里,凌云亲自给每个人都倒上热茶。孙老五和村民们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眼神中既有期待,又带着深深的戒备。
孙大爷,您别着急,慢慢说,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凌云拿出笔记本,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孙老五激动地讲述起来,从十三年前修建水库征地开始,说到他家那块位置优越的承包地,说到祖辈传下来的坟山,说到当时镇村干部如何上门动员,补偿标准如何之低,协议签订过程如何含糊其辞。说到动情处,老人使劲拍着桌子,眼眶泛红:我们家的祖坟山都被淹了,就给那么点补偿,天理何在啊!
凌云一边认真记录,一边适时插话询问关键细节:当时的征地公告您亲眼看到了吗?贴在什么地方?补偿方案开过群众大会宣传吗?
公告?就贴在村委会门口,没几天就被雨淋坏了!补偿标准?村干部说多少就是多少,我们哪敢多问!孙老五越说越激动。
您这些年来收到的书面答复,都还留着吗?
留着!都在这里!孙老五掏出一沓发黄的文件,每次都是那几句套话,什么正在研究尽快处理,研究来研究去,就是不给解决!
这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等孙老五把积压了十三年的苦水都倒完了,凌云合上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站起身,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孙大爷,各位乡亲,在这里,我代表青龙山镇党委政府,向您这些年来反映问题所经历的奔波、承受的委屈,表示深深的歉意!
孙老五和村民们都愣住了。上访十几年,他们见过推诿扯皮,见过敷衍塞责,还是第一次有领导向他们鞠躬道歉。
现在,我向您郑重承诺三件事:凌云伸出三根手指,语气坚定,第一,镇党委政府将高度重视您反映的问题,我会亲自牵头成立专门工作组,重新调查核实;第二,工作组一定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个水落石出,给您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第三,整个调查处理过程公开透明,接受您的监督。该落实的政策一定落实,该追究的责任一定追究!
孙老五的声音有些颤抖:凌镇长,您...您说的是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凌云目光炯炯,工作组最迟明天就成立并开始工作,我们会定期向您通报进展。一个月内,一定给您初步答复。但这期间,请您和大家配合,不能再采取围堵大门这种方式,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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