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北疆发改委那座三层办公楼最大的会议厅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与去年在突厥王帐中的那顿年夜饭相比,此刻坐在完全属于自己的坚固大楼里,所有人的心情都更加踏实,也更多了几分自豪与展望。
厅内依旧摆开了数口大锅,里面翻滚着大块大块的牛羊肉,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香料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这是属于北地的粗犷与热情。
程咬金、尉迟敬德等武将早已按捺不住,围着大锅摩拳擦掌。
然而,与去年略有不同。
在靠近主位的那一桌,除了常规的牛羊肉,还额外摆了几盘看似清淡的菜肴。
尤其是中间那一大盘皮色油亮、肉质嫩白的白切小野鸡儿,旁边配着一小碟浓郁的蘸料,在这满是红肉的宴席中显得格外清爽别致。
李建成站起身,先是照例说了一番勉励和展望的话,随即目光转向坐在角落、依旧有些拘谨的老墨和他那八个徒弟,笑着对众人道:
“咱们这儿,天南地北的人都有,口味自然也杂。老墨和他们那几个小子,是岭南来的,吃不惯咱们这太过油腻的,朕……嘶(怎么越说越溜了?)……我就亲自下了趟厨,弄了这几只白切鸡,给他们换换口味!”
他这话一出,满堂皆惊,随即便是善意的哄笑和赞叹。
“殿下竟还有这般手艺!”
“墨部长,您这面子可太大了!”
老墨和他那八个徒弟,看着眼前那盘显然是花了心思的白切鸡,再听着李建成那看似随意、实则充满关怀的话语,一个个都愣住了。
在岭南时,他们不过是地位低下的匠户,何曾被一位太子,一位未来的帝王如此记挂在心上,甚至亲自下厨?
老墨嘴唇嚅动了几下,看着那盘白切鸡,又抬头看看笑容爽朗的李建成,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筷子,有些颤抖地夹起一块鸡肉,蘸了蘸蘸料,放进了嘴里。
那熟悉的味道,是形似家乡的味道,更是被尊重、被珍视的味道。
八大金刚和其他来自南方的匠人,也纷纷动筷,闷头吃了起来,仿佛要将这份滚烫的知遇之恩,就着这家乡的滋味,一起吞咽下去,刻进心里。
李建成看着他们的样子,哈哈一笑,大手一挥:
“都别愣着了!开吃!今晚肉管够,酒……酒就他娘的算了吧!你们说呢?”
“当饮一点的啦……有菜无酒,不爽利啊!”
老墨这带着浓重口音的提议,在这粗犷热烈的氛围里,就像往热油锅里溅了滴水,瞬间炸开了锅!
老墨显然是不知道去年喝出了怎样的名场面,可在这种氛围之下……不喝一点总感觉不对路子。
李建成看着老墨那跃跃欲试又懵懂无知的样子,使劲憋着笑,肩膀都微微耸动,心里暗道:你老小子,这下可算是没了!
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故意板起脸,宣布了一下(并无人会当真)的纪律:“那酒……酒都适量!谁要是喝多了耽误明天的事,别怪老子把他塞进高炉里醒酒!”
但这警告,在此刻的气氛下,简直如同冲锋的号角!
他随即大手一挥,声若洪钟:“仁贵!上酒!”
早已准备多时的薛仁贵立刻带着亲兵,抬着一坛坛早已温好的、香气扑鼻的烈酒走了进来。
“李建成天下第一牛批!!!”
“哈哈哈!就他娘的等这个了!”
“太子牛批!!!老墨牛批!!!”
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一众武将闻言,顿时如同听到了进攻的战鼓,纷纷狼嚎了起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摩拳擦掌,盯着那酒坛如同盯着绝世珍宝。
适量?!
什么叫适量?!
在这群豪迈的汉子心中,尤其是在这年关欢庆、殿下又“网开一面”的时刻,没他娘的直接喝死,就是适量!
“干!”
不知是谁率先吼了一嗓子,整个宴会厅瞬间化作了欢乐的海洋。
碗盏碰撞声、豪迈的劝酒声、爽朗的大笑声交织在一起,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
老墨也被这气氛感染,学着样子端起面前倒满酒的碗,嗅着那浓烈的酒气,脸上露出既好奇又有点犹豫的神色。
在周围一片“墨部长,走一个!”“天王,俺敬您!”的呼喝声中,他也豁出去了,学着程咬金的样子,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
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烧般划过喉咙,呛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引得周围一阵善意的哄堂大笑。
李建成看着老墨那狼狈又努力融入的样子,看着满堂文武不分彼此、开怀畅饮的场景,终于不再憋着,放声大笑起来。
宴会的气氛瞬间被推向了**。
粗犷的北地菜肴与精致的南方风味同席,呼啸的北风与鼎沸的人声相和,勾勒出一幅跨越地域、上下同欲的独特画卷。
这场号称“适量”的年夜酒宴,最终彻底演变成了一场酣畅淋漓、形骸放浪的狂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