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如生之拜师学道斩妖邪 第13章 魇缠屯中客

破阵后的第三日，靠山屯的雪彻底化了，泥土地里冒出些嫩黄的草芽，看着有了些生气。可林栩总觉得心里发慌 —— 引魂鼓的鼓皮虽已合拢，却偶尔会在夜里发出细微的 “嗡嗡” 声，像有东西在里面撞，而贴身戴的碎玉，有时会突然变凉，凉得像揣了块冰，连奶奶都说 “这玉气不对，怕是还有邪祟没散干净”。

这天清晨，林栩刚把晒干的艾草收进布包，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虎子的哭声，不是寻常的闹脾气，是带着恐惧的抽噎，听得人心里发紧。她赶紧跑出去，只见虎子妈抱着虎子，虎子的眼睛肿得像核桃，手里攥着个揉皱的布娃娃，正是之前他丢在黑水河的那个，此刻布娃娃的眼睛被涂成了黑色，嘴角还被撕了道口子。

“栩啊，你快看看虎子，” 虎子妈声音发颤，“昨儿个夜里他就没睡好，总说梦见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女人手里也拿着个布娃娃，要跟他换，他不换，女人就掐他的胳膊，你看……”

林栩掀开虎子的袖子，胳膊上果然有几道淡紫色的印子，不是小孩子掐的，倒像是成年人的手指印，只是印子很淡，像是快消失了。“梦里的女人长啥样？” 林栩蹲下来，轻声问虎子。

虎子抽了抽鼻子，眼泪又掉了下来：“她…… 她没有脸，头发很长，垂在胸前，手里的布娃娃跟我的一样，眼睛是黑的，还会说话，说‘把你的东西给我，不然就带你去黑漆漆的地方’……”

林栩心里一沉 —— 这不是普通的噩梦，是 “魇邪” 在缠人。马婆婆之前跟她说过，魇邪靠吸人的恐惧为生，会钻进梦里，用让人害怕的幻象逼人事出贴身的东西，那些东西沾了人的阳气，魇邪吸了就能变强。

她刚想安慰虎子，就看见王婶从村口跑过来，手里拿着个空的针线笸箩，脸色发白：“栩！我的针线！我放在炕头的针线笸箩不见了！里面还有我娘给我的鸳鸯绣线，那是我嫁过来时带的，沾过喜酒的！”

“又丢东西了？” 林栩皱起眉。这三天里，屯里已经丢了好几样东西：村东头李叔的烟袋锅（他用了二十年，沾过他的汗气）、村西头张奶奶的银镯子（她戴了一辈子，沾过她的体温），现在又是王婶的绣线、虎子的布娃娃 —— 丢的全是 “阳气重” 的贴身物件。

“马婆婆呢？” 林栩问。虎子妈指了指村北头的老井：“马婆婆说去看看井里的水，今早她发现井水又有点发黑。”

林栩赶紧往老井跑，刚到井边，就看见马婆婆蹲在井沿上，手里拿着个瓷碗，碗里装着井水，水里撒了点朱砂 —— 朱砂在水里慢慢散开，却没变成红色，反而聚成个小小的黑影，像个女人的轮廓，在碗底晃了晃，就消失了。

“是‘缠魂魇’！” 马婆婆抬起头，脸色凝重，“比之前的影煞、水煞更阴，它不直接害人，只偷沾了阳气的物件，攒够了阳气就能化形，到时候会把人的魂困在梦里，永远醒不过来。”

林栩想起引魂鼓的震动和碎玉的凉意，突然明白：“是黑教主的残魂搞的鬼？他上次跑了，现在附在魇邪上？”

“十有**是，” 马婆婆把瓷碗里的水倒回井里，“这魇邪的气跟黑教主的残魂像，都是阴中带邪，而且它偷的物件，怕是要用来做‘聚魂器’—— 之前黑教主的聚煞阵被破了，现在想另起炉灶，用魇邪攒阳气，再做个新阵。”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村南头传来一阵吵嚷，是李叔的声音：“我的烟袋锅！我在祠堂门口看见我的烟袋锅了！”

林栩和马婆婆对视一眼，赶紧往村南头跑。村南头的废弃祠堂，自打林栩记事起就没开过门，祠堂的门是木头做的，早就朽了，上面挂着把生锈的铁锁，锁芯里都长了草。此刻李叔正蹲在祠堂门口，手里拿着个铜烟袋锅，烟袋锅上沾着黑色的香灰，还缠着几根白色的头发。

“我今早来砍柴，就看见烟袋锅放在门槛上，” 李叔把烟袋锅递给林栩，“上面这香灰不对劲，我闻着像‘缠魂香’的味，当年我爹跟你爷学过辨香，说这香是用来勾魂的，烧的时候人会犯困，容易招魇邪。”

林栩接过烟袋锅，果然闻到股奇怪的香味，不是普通的香，带着点甜，闻多了头晕。她往祠堂里看，透过门缝，能看见里面的香案上积着厚厚的灰，中间放着个缺了口的瓷碗，碗里似乎有东西在闪，像是金属的光。

“这祠堂是当年吴婆住的地方，” 马婆婆突然开口，“三十年前吴婆是屯里的‘解魇人’，谁家孩子做噩梦，她都能给解了，后来不知为啥，突然就走了，祠堂也封了。你爷当年说，吴婆走的时候，带走了她的‘魇魂瓶’，说是能装魇邪的魂，现在看来，她怕是没走，或者…… 是被黑教主的残魂缠上，回来了。”

林栩心里一动 —— 吴婆？她在爷爷的笔记里见过这个名字，写着 “吴姑善解魇，持瓶能镇邪，慎与黑煞近”，原来吴婆是解魇人，那现在的缠魂魇，会不会就是吴婆搞的？

“咱们得进去看看，” 林栩握紧引魂鼓，“要是吴婆真被残魂缠上，再让她攒够阳气，屯里的人就危险了。”

马婆婆点点头，从布包里掏出根铁丝，插进铁锁的锁芯里，“咔嗒” 一声，锁开了。祠堂的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股混杂着香灰和霉味的冷气扑面而来，比黑水河的寒意更阴，林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引魂鼓的鼓皮突然 “嗡” 了一声，像是在预警。

祠堂里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了的窗棂漏进来，照在积灰的香案上。香案上的缺口瓷碗里，果然放着个金属物件 —— 是个小小的银瓶，瓶身上刻着花纹，跟吴婆的魇魂瓶很像，瓶口还冒着淡淡的黑烟，正是缠魂香的味。

“小心！” 马婆婆突然拉住林栩，往旁边躲了躲 —— 只见香案后面，慢慢站起来个身影，穿着白色的衣服，头发很长，垂在胸前，正是虎子梦里的女人！她没有脸，只有一片模糊的白，手里拿着个布娃娃，正是虎子丢的那个，布娃娃的眼睛是黑的，还在滴黑色的水。

“你们…… 不该来的……” 女人开口了，声音又轻又软，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冷，“我只要阳气…… 只要聚魂器…… 不会害他们的……”

“吴婆？” 林栩试探着问，“你是吴婆吗？你被黑教主的残魂缠上了，对不对？”

女人的身体颤了颤，像是被说中了，手里的布娃娃掉在地上，发出 “啪” 的一声。她慢慢抬起头，头发往两边分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脸上有很多皱纹，眼睛是黑色的，没有眼白 —— 不是没有脸，是脸被魇邪的气遮了，现在露出来，果然是个老人的样子。

“我…… 我控制不住……” 吴婆的声音开始发抖，“那天破阵后，黑教主的残魂就找到我，钻进我的身体里，让我偷阳气，做聚魂器…… 我不想的…… 可我控制不住……”

林栩刚想说话，就看见吴婆的眼睛突然变得更黑，声音也变了，变得又粗又哑，像是黑教主的腔调：“林栩，别多管闲事！我要的只是聚魂器，等我攒够阳气，就能重开五煞阵，到时候你们都得死！”

吴婆突然往林栩扑过来，手里多了根黑色的香，正是缠魂香！香刚靠近林栩，她就觉得头晕，眼前开始模糊，像是要睡着了 —— 是缠魂香的作用，让人产生幻觉！

“栩！别睡！” 马婆婆赶紧掏出铜铃铛，摇了起来，“叮铃铃” 的铃声很响，林栩瞬间清醒了不少。她赶紧举起引魂鼓，敲了起来，嘴里唱着马婆婆教她的 “醒魂调”：“鼓儿响，魂儿醒，魇邪别来缠，铃铛响，阳气生，梦里的路儿别乱行！”

鼓响刚起，引魂鼓的鼓皮就发出淡红色的光，光飘到吴婆身上，吴婆尖叫起来，身体开始发抖，像是在跟体内的残魂对抗。她突然蹲下来，抱着头喊：“别打了！残魂在我脑子里！他要找照邪镜！照邪镜能聚魂！”

林栩心里一沉 —— 照邪镜！爷爷留下的照邪镜，果然是聚魂器！黑教主的残魂，是想拿照邪镜做新阵的核心！

就在这时，吴婆突然站起来，眼睛又变黑了，她往祠堂外跑，嘴里喊着：“我要找照邪镜！我要聚魂！” 林栩和马婆婆赶紧追出去，可刚到门口，就看见吴婆的身影突然消失了，只剩下地上的缠魂香，还在冒着黑烟。

“她跑了，” 马婆婆捡起香，“但她体内的残魂没跑，还会回来找照邪镜的。咱们得赶紧把照邪镜藏好，再做些醒魂的东西，不然屯里的人还会被魇邪缠上。”

林栩点点头，摸了摸怀里的照邪镜，镜面突然亮了一下，映出个小小的黑影，正是吴婆的身影，在往村西头的老戏台跑。她心里一紧 —— 老戏台！之前孩子失踪、影煞出现都在那里，吴婆去那里干啥？

“去老戏台！” 林栩拉起马婆婆的手，往村西头跑，“残魂定是想在老戏台设阵，那里阴气重，适合聚魂！”

两人往老戏台跑，路上的泥地里，能看见淡淡的脚印，是吴婆的，脚印上还沾着缠魂香的灰，一直往戏台延伸。林栩知道，一场新的危机，已经开始了 —— 黑教主的残魂还没除，现在又多了被缠上的吴婆，还有要找照邪镜的执念，这场仗，比破聚煞阵更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