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举着喇叭,声嘶力竭地发出最后的通牒,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傍晚的空气中不断回响,然后渐渐飘散开来,直至完全消失不见。然而,这一切并没有打破此刻死一般的沉寂,整个校园似乎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校门口和校内校外,时间宛如被冻结了一样,毫无生气。教学楼宛如一头潜伏在暮色中的庞然大物,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它那巨大而黑暗的身躯,让人不禁心生畏惧。每一扇窗户后面,都好像藏着无数双充满恐惧与好奇的眼睛,它们透过玻璃向外窥视着,试图寻找出那个神秘的偷袭者的踪迹。
可是,任凭我们如何努力搜寻,那个偷袭者就像是一块沉入海底的巨石,始终没有掀起哪怕一丁点波澜。他究竟躲在哪里?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发动袭击呢?这些问题如同一团迷雾般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或她)在赌,赌我残留的理智,赌所谓“学生”身份的束缚,赌我不敢将事情彻底做绝。
夕阳西下,最后一丝残阳轻轻地抚摸着教学楼的屋顶,然后悄然离去,仿佛它也不愿面对这即将到来的黑暗。天空渐渐变得灰暗起来,冰冷的蓝灰色弥漫在整个天际线上,给人一种无尽的压抑感。
我的耐心就像那逐渐消逝的落日余晖一样,一点一点地被消磨殆尽。手中紧握的喇叭早已失去了温度,只剩下一片冰凉的塑料质感还残留在指尖。我缓缓地将喇叭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向后靠去,坐在那张略显破旧的椅子上。
一旁的阿成像个沉默的影子似的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我转过头,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极轻、极细微地朝着他点了点头。这个动作几乎微不可察,但阿成却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依旧面无表情,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冷光在他的面庞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随后便消失不见。紧接着,他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并把手机紧两个字,像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
校门就在这时,那三百名如同铁塔般沉默不语且身上纹满狰狞图案的壮汉们开始行动起来。
现场并没有出现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或者故弄玄虚的叫骂声响。相反,这些人宛如一股突然融化开的黑色钢铁洪流一般,虽然沉默无声,但每一步都迈得整齐而有秩序;与此同时,这股铁流还散发出一种能够将所有东西都粉碎殆尽的决然气势,并以排山倒海之势猛然冲破了省一中那扇仅仅具有象征意义并且在此刻看上去变得异常脆弱不堪的电动伸缩大门!伴随着阵阵沉重无比以及夹杂着泥土和皮革味道的脚步声不断响起,它们逐渐汇聚成为一阵低沉压抑的雷鸣之声,无情地践踏并摧毁掉了整个校园在这个傍晚时分所呈现出的那种虚伪且岌岌可危的平静氛围。
至此,一场真正的、毫无章法可言的混乱局面终于降临到了这里。
然而面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我并未选择走进学校内部去一探究竟,而是仍旧稳稳当当地坐在校门外的那张椅子之上,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既可以置身于事件之外又能够对全局了如指掌的导演一样。就这样,我远远地观察着校内正在上演的这场惊心动魄的戏码——尽管中间相隔了一定的距离,但从里面传出来的那些经过空间扭曲后被放大许多倍但仍然听得清清楚楚的“毁灭交响曲”还是源源不断地传入我的耳朵里……着一种物质被强行撕裂的脆响,“哗啦啦——哐啷!” 如同冰雹混合着巨石砸落,连绵不绝,仿佛没有尽头。每一扇窗户的破碎,都像撕开了一道口子,将校园内部积攒的恐惧彻底释放出来。
紧接着,是木材断裂的呻吟。那是课桌椅被暴力对待的声音。沉重的实木桌子被猛地掀翻,桌腿与水泥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咚”声;然后是更清脆的“咔嚓”声,那是椅子被踹断腿脚、或是桌面被重物砸裂的声响。这声音不像玻璃那么尖锐,却更显得粗暴实在,一下下,像是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其间夹杂着电子设备最后的绝唱。不知是哪个教室的电视机或者多媒体投影仪被从破开的窗户直接扔了出来,砸在楼下的水泥地上,先是“砰”的一声沉重撞击,接着是内部元件碎裂、塑料外壳迸飞的细碎噪音,最后归于沉寂。
但这仅仅是背景音。更令人心悸的,是活人的声音。
惊恐到极点的尖叫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鸡,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可能是被人捂住嘴,也可能是吓晕了过去。哭喊声,主要是女生的,带着无助的颤抖,从教学楼的不同角落传来,像是绝望的哀歌。还有杂乱无章、慌不择路的奔跑脚步声,“咚咚咚”地敲击着楼道和楼梯,伴随着身体撞到墙壁或彼此的闷响,充满了末日来临般的仓皇。
找!把那个缩头乌龟给我揪出来!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怒吼,犹如平地惊雷般在嘈杂喧闹的环境中炸响。那嗓音沙哑低沉,但其中蕴含的暴戾之气却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令人不寒而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