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莲的话,如同投入钵玄心湖的一块巨石,激起了万丈波澜。
葬送王者?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个曾经让他和碎蜂感到绝望,甚至不惜以斩断手臂为代价才能勉强寻求一线生机的骸骨大帝,此刻正被无数锁链牢牢地捆缚在地上,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徒劳地挣扎着。
而那足以腐蚀万物的“死之吐息”,则像一团被施了定身术的,懒洋洋地悬浮在不远处,几乎静止不动。
这里,确实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完美的“操作空间”。
钵玄深吸一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出智慧与决断的光芒。他那因紧张和觉悟而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身为鬼道众曾经的顶点,他何时有过如此奢侈的战斗环境?
没有迫在眉睫的威胁,没有稍纵即逝的战机,更没有需要用生命去填补的代价。
他所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将自己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我明白了。”钵玄的声音不再有之前的沉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学者的严谨与属于战士的自信,“夜月莲队长,感谢你为我创造的这个‘奇迹’。那么,就请稍候片刻,这场‘剧目’的准备工作,会稍微有些繁琐。”
“请便。”夜月莲微笑着,甚至好整以暇地从剑丘上拔出一柄造型华丽的、如同王座般的巨剑,反插在地上,自己则随意地坐了上去,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
这个举动,让不远处的碎蜂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这个男人……到底把这种等级的战斗当成什么了?游乐场吗?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这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却带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轻松地顶回去,甚至还有闲心在顶着天的时候喝杯下午茶。
“吼——!!”
拜勒岗的咆哮声再次响起,充满了无能的狂怒。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看似普通的锁链,腐蚀起来会如此缓慢。
夜月莲仿佛看穿了碎蜂的疑惑,好心地开口解释道:“这些是仿制的‘天之锁’,虽然只是拙劣的赝品,没有正品那种对‘神性’的绝对束缚力,但胜在材质特殊,而且……数量管够。”
他瞥了一眼地上那无穷无尽的剑丘,补充道:“在这个世界里,只要我的灵力没有耗尽,这些锁链就是无限的。他腐蚀一条,我补充十条。这是一场注定会输的消耗战,而我,恰好最擅长打这种不讲道理的仗。”
这番话,尽显其能力的霸道与无赖。碎蜂听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她只能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但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在他们交谈之际,钵玄已经进入了状态。
他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古老而复杂的咏唱咒文从他口中缓缓流出。
“——千手之涯,无法触及之暗的御手,无法映照之天的射手……”
随着他的咏唱,整个“无限剑制”世界里的灵子都开始活跃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流光,疯狂地向他汇聚。他的身前,空气开始扭曲,一个由无数金色符文构成的、高度凝练的能量立方体,正在从虚无中缓缓成型。
那股纯粹而磅礴的空间之力,让坐在一旁的夜月莲都为之侧目。
不愧是假面军团里专精鬼道的大师,这一手,确实漂亮。
等待的过程总是有些无聊。夜月莲的目光落在了碎蜂那条已经枯萎、如同焦炭般的左臂上。那上面,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依旧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侵蚀着,那是拜勒岗权能留下的“时间刻印”。
“过来。”夜月莲对她招了招手。
碎蜂一愣,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干什么?”
“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不然等战斗结束,这条手臂就真的只能请卯之花队长整个切掉了。”夜月莲的语气很平淡,却让碎蜂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一想到卯之花烈那张温柔的笑脸和她手中那柄名为“肉雫唼”的斩魄刀,碎蜂就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夜月莲没有多言,他伸出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抹柔和的、如同晨曦般的金色光芒。这光芒中,蕴含着一丝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守护”与“隔绝”的概念,正是“阿瓦隆”的残渣。
他将手掌覆盖在碎蜂枯萎的手臂上方,金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将整条手臂包裹。
碎蜂只觉得一股温暖、祥和的气息渗入体内,那股不断侵蚀她生命力的衰老之力,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给彻底隔绝开来,虽然没有消失,却也无法再继续蔓延。
“我的能力无法彻底治愈这种规则层面的伤害,”夜月莲收回手,解释道,“这只是暂时将其‘封存’。等回到尸魂界,还是需要卯之花队长用她的卍解,从生命本源的层面上进行彻底的净化和修复。”
碎蜂低头看着自己那虽然依旧漆黑枯萎,但已经不再传来腐朽感的手臂,嘴唇动了动。那句“谢谢”在嘴边盘旋了数次,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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