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对萧慕云而言,是颠覆过往二十多年人生认知的奇异旅程。
在这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中,以一种截然不同于宫廷计时的节奏缓缓流淌。
对萧慕云而言,她从未想过,原来还有这样的日子。
起初的几天,她几乎是寸步难行。习惯了宫人前呼后拥、事事妥帖的她,在这里显得笨拙而无助。
她不再是那个高踞朝堂、执掌权柄的长公主,而是一个在原始森林中挣扎求生的普通女子,而夜歌,则成了她与这个陌生世界之间唯一的桥梁。
生存的第一课,是食物与水。
夜歌似乎对这片森林了如指掌,她能精准地找到清澈甘甜的山泉,能分辨哪些野果甜美多汁,哪些蕴含剧毒。
她还记得,两天前,两人在找水时,夜歌突然叫她。
“喂,公主殿下,别光看着啊,试试这个?”
随后将一把洗净的、散发着清香的紫色浆果塞到她手里,“放心,我试过了,没毒,味道还不错,补充维生素的。”
萧慕云犹豫地看着手中饱满的果实,最终还是在小口尝试后,被那清甜微酸的口感所征服。
随后,她教导萧慕云如何设置简单的陷阱捕捉小型动物,如何用锋利的石片剥皮处理。
起初,萧慕云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手足无措。
“试试看嘛,殿下,”夜歌总是用那种带着调侃又鼓励的语气,“在这里,可没人伺候您用膳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哦!”她会示范如何灵巧地扭断猎物的脖子,如何快速剥下毛皮,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野性的美感。
在夜歌半是鼓励半是“逼迫”下,萧慕云第一次颤抖着拿起石片,模仿着夜歌的动作,去处理一只被陷阱捕获的、类似野兔的小兽。
过程惨不忍睹,弄得满手血污,差点割伤自己,但当最终将那份来之不易的、由自己参与处理的肉块架在火上烤熟时,她心中竟奇异地生出了一丝微弱的成就感。
那味道,远不如宫廷御厨精致,却带着一种原始而真实的满足。
“来来来,跟我学,这样搭庇护所才稳固,不然晚上一阵风就散了,殿下,试试看嘛。”
夜歌手脚麻利地用柔韧的藤蔓和树枝搭建着一个临时的雨棚,一边做一边讲解。
萧慕云起初只是看着,后来在夜歌鼓励的目光下,也小心翼翼地动手尝试。
虽然做得歪歪扭扭,但当雨棚最终成型,并且抵挡了夜间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雨时,她真的很高兴。
这个看似跳脱随性的少女,对这片危机四伏的林海却有着惊人的了解。
她能通过风向和云层判断天气变化,能通过地面的痕迹追踪猎物或避开危险的兽类,她懂得如何利用各种植物治疗轻微的伤口或驱赶蚊虫。
萧慕云总觉得,只要有夜歌在的话,夜晚的山洞就不再冰冷难熬。
她讨厌蚊虫,于是夜歌不知从何处找来一种散发着清香的驱虫草,铺在干草垫下,于是她能夜夜好梦。
她怕冷风,于是夜歌又用柔软的藤蔓和宽大的树叶编织了简陋却实用的门帘,阻挡夜间的寒气和窥探。
她甚至用泥土和石块垒了一个小小的灶台,让火堆燃烧得更稳定,烟雾也能更好地排出洞外。
她会记得萧慕云怕冷,夜里总是将最靠近火堆、最温暖的位置留给她;
会在她因为不习惯粗糙食物而肠胃不适时,默默找来具有安抚效果的草药,熬成微苦的汤汁递给她;
会在雷雨交加的夜晚,看似随意地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用自己并不宽阔的背影,为她挡住外面肆虐的风雨和未知的恐惧。
她就像她的火焰一样,温暖而令人安心。
萧慕云总是默默地看着夜歌,然后尽力帮助她。
虽然有些时候会帮倒忙,但夜歌却不在意。
萧慕云的心,在这种无微不至却又不动声色的照顾中,一点点软化,也一点点变得…依赖。
她已经会主动替夜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在夜歌外出时,负责照看火堆,添加柴火;
比如学着辨认几种常见的、可食用的菌类和野菜;
比如用夜歌打磨好的骨针和坚韧的植物纤维,笨拙地尝试缝补被树枝刮破的裙摆。
每一次笨拙的尝试,夜歌从不嘲笑,反而会睁大眼睛,用夸张的语气赞叹:“哇!殿下您真是天才!第一次生火就这么稳!”
或者,“这针脚,虽然歪歪扭扭,但很有抽象艺术的美感嘛!”
萧慕云知道她在哄自己开心,但心底那份因无能而产生的挫败感,确实被这些看似不着调的鼓励冲淡了许多。
她甚至开始觉得,这种亲手劳作、虽然粗糙却真实自由的生活,似乎…也并不全是坏事。
她脸上渐渐多了些笑容,虽然浅淡,却不再仅仅是出于礼仪的敷衍。
她学会了在溪边毫无形象地掬水痛饮,会在吃到特别美味的烤鱼时,像夜歌一样满足地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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