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颐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义无反顾的决心:“我不会一直躲下去。等身体再好一点,状态调整到最佳,我就回去。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有些关系,必须彻底了断。”
她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审判,像个等待赦免或处罚的囚徒,任由他在千里之外隔空操控她的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她需要正面迎击,站在他面前,为自己争取一个真正的、彻底的了结。无论是解脱,还是毁灭。
宫宵侧过头,借着露台朦胧的灯光和清冷的月光,仔细地看着她。月光和星辉淡淡地洒在她线条优美的侧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那不容错辨的决绝和勇气。
“好。”他没有多说任何劝阻或安慰的话,只吐出了这一个字。但这一个字里,包含了全部的信任、理解和支持。他知道,这是她必须自己去走的路,去打的仗。“我陪你一起回去。”
谢观颐微微一怔,看向他。
宫宵的目光沉稳而坚定:“既然是一起面对的,就没有让你一个人回去的道理。何况,我也有些事情,需要回去处理。”
谢观颐看着他,一股复杂的暖流涌上心头,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压力和责任感。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场力量悬殊的硬仗,对手是那个冷酷、强大的齐景崇。而宫宵的同行,无疑是将他也更深地卷入这场漩涡。
就在这时,谢观颐的私人手机突然突兀地亮了一下,在昏暗的室内环境中格外醒目——是一条短信提示。
没有铃声,没有震动,只有屏幕那一点微弱却刺眼的光,清晰地显示着一个熟悉的、虽然没有存储姓名却早已深刻印入脑海的号码。
那条短信的内容极其简短:“如果你想好好谈一谈,我在国内等你回来,希望不用太久。”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吝于多用。这不是商量,不是邀请,而是命令,是最后通牒。看似给了选择,实则堵死了所有退路。
谢观颐盯着那行冰冷的文字,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屏幕因为无人操作而自动暗了下去。然后,她缓缓地、极其用力地,用指尖按下了侧面的关机键。
屏幕彻底暗了下去,融入周围的黑暗,仿佛从未亮起过。
暗流已然在平静的海面下汹涌澎湃,回音敲响了决战的鼓点。
她已无路可退,唯有迎战。
齐景崇,你在云端俯瞰众生,你觉得你掌控一切。可你究竟有什么可怕,又有什么了不起呢?不过也是一个被**和掌控欲驱使的凡人罢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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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崇的短信像最后一道催命符,彻底粉碎了南法最后的宁静假象。
谢观颐知道,不能再等了。每多停留一刻,都可能给宫宵带来更多的麻烦,也让齐景崇的耐心消耗殆尽,可能引出更激烈的反应。
第二天清晨,她便和宫宵确认了返程的决定。
“我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是时候回去了。”
宫宵点头,他前一晚的表态并非一时冲动:“好。我来安排机票和车,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谢观颐说,“可以的话,就今天吧。”
宫宵的效率很高,中午时分,一切就已安排妥当。宫宵和谢观颐、朱莉一同乘车前往机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关注,他们选择了相对低调的路线,但三人同行,依旧需要格外谨慎。
到达机场,宫宵协助办理好手续,通过贵宾通道登机。长途飞行中,谢观颐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但大脑从未停止运转。她在脑海中一遍遍预演着与齐景崇见面的场景,思考着每一种可能的对话和应对,紧张感如影随形。宫宵坐在她身旁的座位,偶尔低声交流几句,或是递给她一杯温水,无声的陪伴本身便是一种支撑。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平稳降落在国内机场。
熟悉的空气,熟悉的语言,却带着一种物是人非的疏离感。宫宵的团队和朱莉早已联系好车辆,分别接上他们,前往各自的目的地。出于安全和舆论考虑,宫宵和谢观颐并未一同离开机场。
在分别前,宫宵看向她:“保持联系。”他看着谢观颐,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四个字,包含了所有的支持和嘱托。
“会的。”谢观颐点点头,戴上墨镜和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也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你也是,一切小心。”
没有过多的告别,她和朱莉汇入人流,乘坐安排好的车辆,直接前往她们提前预定好的、位于城市另一端的酒店,而非回谢观颐自己的公寓或齐景崇知道的任何地方。宫宵也由助理护送,从另一通道离开。
入住酒店,安顿下来,已是深夜。
第二天,谢观颐没有立刻联系齐景崇。她知道,他一定已经掌握了她的行踪,她在等他先出招。同时,她也需要一点时间,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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