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声音,在漫长的、令人心碎的数小时后,终于渐渐平息。
并非归于宁静,而是沉入了一种更深邃、更疲惫的死寂。仿佛一场飓风过境,留下的不是平静,而是满目疮痍的废墟和深入骨髓的创伤。
德克萨斯在门外坐了一夜。
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睡意,只有一片荒芜的冻土。她背靠着墙壁,感受着门板另一侧最初激烈的挣扎、呜咽、以及后来那令人窒息的、混合着痛苦与某种扭曲迎合的寂静,再到最后,只剩下破碎的、压抑的啜泣和沉重呼吸声。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在她心口反复切割、研磨。
她的计划“成功”了。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门内原本激烈冲突、彼此排斥的两种信息素,在经历了那场血腥的“仪式”后,正以一种痛苦而强制的姿态缓慢地交织、融合。拉普兰德那狂暴的、带着占有意味的气息,如同灼热的烙铁,深深地印刻在了塞法利亚脆弱而纯净的腺体之上。一个新的、稳固的、基于生物本能的锚点,正在这残酷的献祭中诞生。
为了塞法利亚那回归却脆弱的情感中枢。
为了拉普兰德那躁动不安、濒临崩溃的根源。
为了她们这个摇摇欲坠、畸形存在的“家”。
她付出了她能想到的、最极致的代价——背叛了拉普兰德的信任,玷污了她们之间最珍贵的关系,并将自己永远放逐于这片亲手打造的炼狱。
当第一缕惨白的晨光,如同怜悯却又冰冷的视线,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爬上德克萨斯毫无血色的脸庞时,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在死寂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她站起身,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先走进厨房,机械地开始准备早餐。咖啡豆被研磨的噪音,水壶烧开的嗡鸣,煎蛋时油脂的滋滋声……这些日常的声响,此刻听来却充满了诡异的违和感,仿佛在为一个血腥的祭典做着苍白的收尾工作。
将简单的早餐(烤面包,煎蛋,黑咖啡)摆上餐桌后,德克萨斯才终于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她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脏上。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如同惊雷。
她缓缓推开了门。
房间内的景象,比她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况,还要触目惊心。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气味——**褪去后的腥膻,信息素激烈交融后的余韵,酒精的残留,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名为绝望的气息。窗帘紧闭,只有缝隙透入的光线,勾勒出房间里一片狼藉的轮廓。椅子翻倒在地,书本散落,床单凌乱不堪,有一角甚至垂落在地,上面似乎还沾染着些许暗色的、可能是干涸血渍的痕迹。
而房间的角落,景象最为凄惨。
塞法利亚蜷缩在那里,身上只胡乱裹着一件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原本属于她自己的睡袍。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青紫掐痕和暧昧的吻痕、咬痕,尤其是后颈的腺体位置,皮肤红肿破损,一个清晰无比的、属于拉普兰德的齿印深深地烙印在那里,象征着所有权被最野蛮的方式宣告。她将脸深深埋在膝盖里,银白色的长发散乱地披散着,如同破碎的羽翼。她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微不可闻,仿佛一尊失去了所有生气的、被玩坏后丢弃的人偶。只有那偶尔无法自控的、细微到极致的颤抖,泄露着她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和屈辱。
而在离她几步远的另一边,拉普兰德靠墙坐在地上,头深深埋在两膝之间,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凌乱的灰白色头发,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她身上也只穿着单薄的内衬,外套和武装带被胡乱扔在远处。她的状态同样糟糕,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头,周身散发着一种浓烈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自我厌恶和狂暴的悔恨。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躁动不安的、属于“根源”的狂乱,确实平复了许多,一种陌生的、与塞法利亚信息素紧密相连的“锚定感”束缚着她,同时也奇异地稳定着她。但这稳定,是用最肮脏、最不堪的方式换来的。她甚至不敢抬头,不敢去看角落里的塞法利亚,不敢去面对自己昨夜在药物和本能驱使下犯下的暴行。
德克萨斯的出现,像是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拉普兰德猛地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眸布满了血丝,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刻骨的仇恨,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可见骨的痛苦。她死死地盯着德克萨斯,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德……克……萨……斯……”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充满了杀意。
德克萨斯面无表情地迎接着她的目光,冰蓝色的眼眸里是一片沉寂的冰海。她没有回避,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早餐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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