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的大火,终有熄灭的一日。
但它点燃的另一场火,却在荆襄九郡的土地上,愈演愈烈。
曹操败退,率残兵退守北方,龟缩于许都,如一头受了重伤的猛虎,默默舔舐着爪牙上的创口,再不敢轻易南望。
他留下的,是荆州这片巨大的权力真空。
这块肥肉,理所当然地,引来了两头饿狼的觊觎。
江东之主孙权,与刚刚获得喘息之机的刘备。
孙刘联盟的蜜月期,在胜利的号角吹响的那一刻,便已宣告结束。
建安十三年末。
江东大都督周瑜,不顾箭伤未愈,趁曹军新败、士气低落,亲率数万精锐,猛攻曹仁镇守的荆州重镇——南郡。
曹仁乃曹氏宗亲中的第一流将才,坚壁清野,防守得滴水不漏。
周瑜连攻数月,战事胶着,伤亡惨重。
一日,周瑜亲临阵前,观察城防,不料城头之上,一记淬了剧毒的冷箭,破空而至,正中其左肋。
箭伤复发,毒气攻心。
这位风华绝代的江东名将,当场坠马,不省人事。
江东军中,一片大乱。
也就在周瑜重伤,退回大营养病,两军对峙之际。
一直作壁上观的诸葛亮,动了。
他如同一条潜伏在暗影中的毒蛇,在最关键的时刻,探出了致命的獠牙。
他先以一纸空文,轻取了南郡。
随即兵不血刃,说降了襄阳。
紧接着,更是以雷霆之势,席卷了南方的长沙、桂阳、零陵、武陵四郡。
前后不过月余。
当周瑜从病榻上,强撑着身体,听到这一连串的噩耗时。
他只觉得喉头一甜,那刚刚止住的伤口,猛地迸裂开来!
“噗——”
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帅案。
他指着西边的方向,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与不甘,扭曲得不成模样。
许久,他仰天长啸,发出一声泣血的悲鸣。
“既生瑜,何生亮!”
……
柴桑,孙权府邸。
“啪!”
一只名贵的青瓷酒樽,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碧眼紫髯的孙权,胸膛剧烈地起伏,那双碧色的眸子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
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东数万儿郎,血洒南郡城下,死伤无数,连大都督都身负重伤。
到头来,却让那织席贩履之辈,坐收了渔翁之利!
“刘备!诸葛亮!”
孙权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名字。
“主公息怒。”
阶下,敦厚长者鲁肃,躬身一揖,沉声道。
“刘备虽取了荆南,但其根基未稳。当务之急,是派人前去讨要,名正,则言顺。”
孙权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点了点头。
“子敬,便由你,走一趟。”
……
公安,刘备的临时府衙之内。
一场堪称经典的“双簧”,正在上演。
鲁肃端坐于客席,义正辞严地,陈述着荆州乃东吴故地,理应归还的道理。
主位之上,刘备却是涕泪横流,哭得肝肠寸断。
他拉着鲁肃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自己年近半百,半生漂泊,匡扶汉室之心不死,却无一寸立锥之地的悲惨遭遇。
那份凄凉,那份无助,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鲁肃本就心软,被他这么一哭,心中那份强硬,顿时便软了三分。
就在此时,一旁的诸葛亮,羽扇轻摇,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子敬先生所言,在理。”
他先是肯定了对方。
随即话锋一转。
“然,荆州乃刘景升公子基业,我家主公代为执掌,亦是名正言顺。只是,主公仁德,不忍与孙将军刀兵相向,伤了联盟和气。”
他顿了顿,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方案。
“不若这样。我家主公暂‘借’荆州安身,待取了西川之地,有了根基,再将荆州全数奉还,如何?”
“借?”
鲁肃一愣。
他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刘备,又看了看一脸“真诚”的诸葛亮。
这位忠厚长者,思虑再三。
曹操虽败,但实力犹存,孙刘联盟,断不可破。
若今日强逼刘备,致其狗急跳墙,反而不美。
“好!”
鲁肃一拍大腿,竟是答应了下来。
“便依孔明之言!只是,口说无凭,需立下文书。我,鲁肃,愿为担保之人!”
一场关乎荆州归属的重大谈判,就在这看似和谐的氛围中,尘埃落定。
消息传回江东。
周瑜再次气得吐血三升,他挣扎着,向孙权献上最后一计。
“美人计。”
将孙权之妹,那位素有“枭姬”之称的孙尚香,嫁于刘备。
名为联姻,实为软禁。
意图用温柔乡,英雄冢,将刘备困于江东,再图谋其部众。
孙权,欣然应允。
……
太行山,桃源镇。
军事学院的最高层,一间不对外开放的观星室内。
赵沐笙负手立于窗前,目光平静地,看着桌案上那几份由“外情司”用最高加密等级,传回来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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