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风云季 第189章 从头再来

不管人在哪里，人终究是人，褪去了这躯壳，里面的东西很容易改变，就像这些个异族人，不穿黑袍不信奉自己的真神，在这中原，很快就会被同化，而忘记自己是谁，变成这众多中原人民的一员，而不管走多远，能真正的认识自己，属于一个种族的根，那也就只有信仰，信仰自己的民族，信仰自己的真神，信仰自己。

“难道我们的子民没有信仰了吗？就这些就不想回去了吗？”贝文对于这种说法很愤怒，愤怒自己曾经的子民因为这些东西就忘记了自己的家。

“王子殿下，他们来的时候也都是百姓，在家里也有很多吃不饱饭的，这到了这里突然就变成了老爷，吃不完的吃，喝不完的喝，想睡个姑娘，随便就抓一个，这是他们在家里根本办不到，天天看着被人睡自己的夫人的，人一旦有了极端的颠覆，那想让他在回到从前，就不可能了，让他们回去，跟他们讲红衣，可是会给他们什么，他们会失去这里的一切，回去还可能做回原来的自己吗？”波恩说的倒是诚恳。

“怕是你也这样吧。”贝文听得这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反驳的，这几年，国家确实治理的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被人趁此机会把他们家族从统治者的位置上赶下来。

“王子殿下，我……”波恩不知道该怎么说，诉苦还是炫耀，此时都不对。

“你怎么不穿黑袍了。”贝文看见没有穿黑袍的波恩，突然问道。

“我这不是想更好的融入到兄弟们当中吗？本来就不熟悉，我再天天穿着黑袍，不合适，我这在中原多年，也终于盼来了家里人。”波恩早就想好了理由，他是不会说有人要搞黑袍人的。

“嗯，也好。”贝文虽然知道这事情不是如此的简单，但是作为初来乍到，也没有办法用自己的身份去做太多的事情，就像跟自己一路走来的这些人，同甘苦共患难，现在也有不一样想法的，何况这个已经脱离国家许久的散人，在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可以控制他之前，只能半真半假的互相将就，贝文是，波恩何尝不是，他若有一天真的把国家现在的样子全都弄明白，还会跟贝文这么客气，还会认这个亡国的王子吗？

“我就不打扰王子殿下和王妃了，我回去跟司马大人争取点时间，最好不要如此，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贝文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是不多说话为好，言多必失，不知道哪句话就说漏了自己的一切，赶紧施礼准备离去。

“好，还望你多为我们的族人推脱，待我们返程之日，自然会把这一切都解决掉。”贝文这话说的，让满心心事的波恩也想了许多，对于这样心事多的人，说些模糊的话最为稳妥，让他自己琢磨，你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他能自己琢磨是一车来。

这时运，跟影子一般，你好他就好，你不好他自然也不会跟你来，这波恩前面收到金二麻子和司马厘的压制，后面不解情况还要应付自己国家的王子，这时运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金二麻子走了，贝文也算是说到了，至于这金子何时能来，他也不知道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安排自己的事情了，这正想着回去安排一下自己的事情，把自己的人都散出去，万一有什么事情，自己也好有个退路，这没想到，刚回到住处，这家里就又来了一个瘟神，这人虽然他不喜欢，但是这人的到来，让他有点不解，他似乎觉得有什么异样的东西要发生，难不成自己这运势，这就来了。

“哎呀呀，胡将军，你怎么来了，来人，快给胡将军看茶。”在中原生活多年的波恩已经很熟悉中原这一套程序了。

“我是应该叫你上人，还是应该叫你波恩。”胡十一难得一身素装，连个牛皮甲都没有穿，这不露出肌肉，看这外表很难跟一个南征北战的大将军画等号。

“哈哈哈，胡将军，那上人都是他们叫的，现在你看我，连黑袍都不穿了，叫我波恩就行，胡将军来我这不是单单就问问要叫我什么名字吧。”波恩开始试着问了一下胡十一的来历，毕竟之前把杰克杀了，两个人的关系一度不是很融洽，而且波恩也没怎么出现在劳州，两个人说起来没有什么过多的交往，这胡十一此次前来，不知道是代表谁，司马厘还是自己。

“哈哈哈，上人果然是爽快人，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胡十一在这里本就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语权，说是自己是左将军，干的都是看家护院的活，以前建州，祥州都会在边界来捣乱，他还能去平定一下，现在好了，建州祥州都被朝廷拿下了，而且换了新人之后很清净，也没有人捣乱了，这让胡十一很无奈，他也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这没有什么外面的事情，光靠这劳州这点配军还有那些个矿工，也用不到自己。

“大将军直言无妨。”这波恩如果不是长着金发碧眼，你说他是个中原人都有人信，看来之前那口音都是为看神秘感装出来的。

“好，那我就说了，我看上人最近过得也不是很舒服啊。”胡十一这欲擒故纵的伎俩，先不说我要干啥，先说你不舒服，怎么才能舒服，那就聊呗。

“大将军所言差异，我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不同。”波恩不愿意承认，承认就输了，现在他还不知道胡十一是为什么而来的。

“看来上人还是担心胡某人啊，你带来的那些异族人，还有那几个中原人还带了个蛮族，这有点负责，每天恨不得有百十号人在盯着，你这里里外外的也不消停，你既然能褪去你这从不脱掉的黑袍，只能说明，你的事情有人知道，黑袍过于明显，那些异族人，说不好那一天，就成了你这黑袍的替代者。”胡十一说着话看着波恩的眼神，波恩眼神略有波动，没想到胡十一竟然能看穿自己，看着坐在那里稳如泰山的胡十一，波恩觉得这中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看来以前自己接触的人和事，要不然就不是高手，要不然就是人家不认真，这胡十一能当上右将军，除了能打，看来还是有些东西。

“哈哈哈，大将军，那些都是我的故人，我也只是思乡而已，没有那么严重吧。”波恩眼神闪烁的说道，他之前没有和胡十一有过太多的正面接触，这压迫感，让他很不爽，在中原这许多年，都是他在想办法操控别人，现在被别人看穿的感觉，实在是有点难受。

“上人，我们需要真诚，要不然接下来这买卖就不做了。”胡十一见波恩还在嘴硬，也不介意，毕竟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弱点。

“买卖？大将军有什么买卖。”波恩见胡十一说别的事情，赶紧接上，他可不想再说自己的事情，他也知道，这是胡十一的敲门砖，知道自己的事情，才可以让自己合作。

“你需要什么？你的那些朋友需要什么，我们可以联手，然后各取所需。”胡十一说完之后看都不看波恩一眼，因为他知道，这句话说完，波恩一定会动心，毕竟一个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在这个看似和平的年代，一个能征善战的人随便给些散兵，也会有些用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大将军，我需要什么暂且不说，那大将军需要什么？”波恩的兴趣被提升起来了。

“我们需要乱，乱才有机会，这不也是你上人在中原多年一直做的事情吗？只要乱了，我保证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我不管是什么，我只拿我的。”胡十一这话说的很坚决，这也让波恩一惊，自己原本这许多年做的这一切，以为根本没人知道，但是这胡十一刚来多久，就已经知道自己搞事情，这人不能不放了，看来以前是小看了所有的中原人，包括司马厘。

“乱？怎么个乱法？”波恩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想知道胡十一跟自己的区别。

“上人以前乱，都是用民，现在乱，可以用官，可以用兵，你喜欢那一条，你就看上人的选择，只有这样的乱，那才是真正的乱，你才能把那些人送走，过你的逍遥日子，不然，这劳州，看似无事，待天下太平时，你我还有存在的价值吗？”胡十一站起身走向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就像自己的心，再无那抹蓝。

“可是已经已经是大将军，何须这些，在这劳州，怕是连司马大人也不能把你怎样吧？”上人有点不懂也有点防备，不知道胡十一说的是真是假。

“哪里有什么大将军，一个配军罢了，从半斤带兵进攻庄园那一刻起，就已经一切都没有了。”胡十一说到胡半斤的时候，难免有点伤心，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当年胡半斤和胡十一中间送信的桥段，也跟这黑袍人有些许关联。

“大将军为何选我？”波恩有点好奇。

“只是在这个时候，我们都被同时推上风口浪尖罢了，想活下去，就一定要一起，你有的东西我没有，我有的本事你也没有，所以，联合，这才是最好的办法。”胡十一没有说什么，其实如果有别的选择，他可能也不想选上人，毕竟这个异族人在外面做了什么他不知道，树敌多少，他也不知道，只是现在在这劳州，也就只有他适合做事，其他人要不然就是用不了，要不然就是不能用。

“那我的命运和大将军的命运这就交织在一起了？”波恩笑着说道。

“我们中原讲，人有三起三落才可以到老，我们现在还没有死，那就是老天给我们的机会，在能搏的年纪不去搏一下，活可能就是问题。”胡十一说这些的时候似乎看见了自己的昨天，一个无限风光的大将军，一个六州的贵族之一，还记得当年和胡半斤杀了那些人，献了城池的自己。

“好，大将军既然这么看的起我，那我们就合作一把，大将军就不怕失败吗？”波恩似乎看见了胡十一一种不一样的气质。

“失败，那是给有本钱的人说的，当你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还有失败吗？大不了从头再来，没有比现在更失败的了。”胡十一确实是没有比现在更失败的了，现在就像是司马厘的一个家丁一般，之前还大将军长大将军短的，最近连面都不见了，不知道是司马厘有其他事情，还是压根就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用了。

“好，好一个从头再来，我愿意跟将军一起从头再来。”波恩眼睛亮了，在这个时候，这胡十一的出现，无疑对于波恩来说，是一剂猛药，他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筹划这所有的事情，还要顾及到自己的性命，从来不出现在风口浪尖，这也是他屡屡失败的原因，关键时候那些人根本保证不了事情正常运转，也看不见转机，败对于波恩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要求的其实也不是胜，只是乱而已，乱，中原就没时间顾及所有，乱，他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不需要回去自己那个似乎不怎么留恋的家乡。

“那就这么定了。”胡十一说完也没有个仪式，起身就要离开。

“大将军……”波恩叫住了要离开的胡十一。

“还有什么事？”胡十一站在那里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大将军，你究竟想要什么？”波恩也不在乎胡十一的无礼，毕竟他们两个的礼节也不太一样，但是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胡十一到底想得到什么，因为他失去的太多了。

“我只要芦州。”胡十一回头看着波恩说了一句，然后离开了。

“芦州……”波恩有点后悔答应这么早了，看来这次不是小打小闹了，自己不想去风口浪尖怕是也做不到了。

“看来是时候找司马大人聊聊了。”波恩在怀中拿出几个小瓷瓶自言自语道。

司马厘刚刚听金二麻子说完上人的事情，这金二麻子前脚刚走，后脚波恩就来了，这也是让司马厘有点不解，这上人是来还钱还是来拖延，看看自然就知道了。

“司马大人。”上人这没有黑袍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有点不适应，也包括司马厘。

“上人？”司马厘坐在椅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大人看起来似乎不是很舒服，我来给大人送些好东西。”上人在怀里拿出那几个小瓷瓶。

“你还有，快给我，快给我。”司马厘看见那小瓷瓶，眼睛一亮，赶紧起身，准备去拿，但是上人并没有给他，一起拿都是直接放在桌子上，今天上人却拿在手里，这让司马厘也明白了，可能是最近逼他太紧。

“时间可以宽限，但是金子必须要，我要送去京城，又不是我要，京城不乱天下难安，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司马厘见上人不给自己，也明白了，也不再隐瞒，这两人也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

“大人果然好度量。”上人也不说别的，直接把那几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司马厘一把夺过放进怀里。

“宽限是宽限，如果没有金子，就让他们赶紧滚出劳州，你上人是你，他们是他们，没有一点用处的人留在劳州有什么用，去挖矿吗？”司马厘拿到东西就跟变了一个人一般，厉声说道。

“大人放心，我自有办法，他们还有用处，先不能走，杀鸡取卵的事情我们不能做，不但要得到蛋，这鸡也有用处。”上人跟司马厘如此说，也不过就是想让他们做自己的替罪羊，如果现在他们走了，说不定被谁发现，这黑袍人可能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那是你的事，我要的就是有金子……还有这神仙玩意。”司马厘顿了一下看着小瓷瓶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大人消遣了。”上人说着就准备离开，司马厘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准备把那些小瓷瓶放进他的柜子里。

“哦，对了，大人，我要出去一下，在我回来之前，大人先不要动他们，有劳了。”司马厘被去而复返的上人吓一跳，东西还没放完，又拿在手里，像极一个藏宝的老人。

“你去你的，我还不至于那么急。”司马厘看着上人说了一句，脸上也没个好看的颜色。

“……”上人没有说话，施礼离开了，司马厘终于打开了他的小柜子，里面满是形形色色的小瓷瓶，他把这几个也放进去。

“这好东西，不藏起来是不是有点不妥。”司马厘那眼神，狐狸看见怕是都要自愧不如。

人都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劳州有这几个人整天在这琢磨，哪有不乱的道理，司马厘能在这活着这么许多年，还保证劳州的一切，看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存在，不知道这次劳州还过不过得去这一次，司马厘还能不能保证劳州的稳定，这个只认黑金和黄金没有贵族和氏族的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