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得吃得了苦。”
徐啸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转身离去。
他知道,这个一向任性妄为的世子,终于有了自己的执念。
不再需要谁安慰,也不再逃避。
回到大厅时,六名义子之一的袁左宗正等在那儿,递上一封密信。
“这是什么?”
徐啸接过,眉头微皱。
“义父,信上说的是大离王朝的事,您一看便知。”
袁左宗言简意赅。
“大离?”
徐啸神色微动,随即拆开信纸。
足足一盏茶工夫,他才将信看完。
“祁长治……应该就是上次渭熊提过的那位雪月城昆仑剑仙的弟子吧?”
他低声自语,“倒是有趣。
没想到雪月城年轻一代竟能出此人物——尚未破入天象巅峰,便已开启无双剑匣,将来恐怕是大离顶尖的强者了。”
原来信中所写,正是于阗国一场对决:祁长治与无双之战的始末。
看完后,徐啸不禁感慨。
若徐丰年也有这般天赋,或许不出五载,真能与武帝城那人一较高下。
“左宗,”他收起思绪,抬眼看向眼前这名魁梧汉子,“雪月城执意庇护天外天余孽,你怎么看?”
“义父,据我所知,叶鼎知之子无心当年以质子身份滞留大离十二年,如今时限已至,本应回归天外天。”
袁左宗缓缓道来,“可大离那些所谓正道人士并不愿放人。
而雪月城敢公然庇护,说明他们不怕将来天外天卷土重来。”
“只是,朝廷那边少不得要问责。”
“可朝廷……未必有那个胆量。”
徐啸摇头,声音低沉,“雪月城有三位谪仙坐镇,岂会在乎一个摇摇欲坠的皇室?”
两人沉默片刻,他又提起另一事:
“对了,老黄的死,对丰年打击很大。
这孩子平时看似荒唐,没想到情义如此深重,竟一日未食,只为心中一口气。”
“还立誓要练武,要去武帝城取回那六把剑……”
听到此处,袁左宗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义父,世子有此志气,实乃北凉之幸。”
“谁再说他是浪荡子弟,我第一个不服。”
徐啸没有接话,只是静静望着庭院深处,目光似穿过了层层屋檐,落在远方某处。
他在想什么?
也许是在回应那一座埋剑的孤山,和山上那个白衣如雪的身影。
“吴素,我们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与此同时,大离王朝,雪月城。
祁长治归来第二日,便闭关不出。
这次闭关非比寻常。
在祁长治看来,短则一月,长则半年都未必能出关。
为此,他干脆在雪月城后山寻了一处幽静之地,开凿洞府,独自隐修。
枪仙等人得知此事后,更是严令所有雪月城长老与弟子,不得踏入那洞府千丈范围之内。
“先看看这浩然碑文究竟有何玄妙。”
盘膝坐于石室之中,祁长治心神微动。
刹那间,一道古朴碑影自识海浮现,悄然立于身前。
此碑不过半人高,宽仅数寸,石质粗粝,表面刻痕简陋,看似寻常至极,毫无出奇之处。
可当祁长治以神识探去,却赫然察觉——这碑上的纹路竟似天地自行雕琢而成,蕴含大道痕迹,流转之间浑然一体,仿佛本就生于世间,不假人力。
他不敢轻忽,缓缓伸出右手,指尖轻轻触上碑面。
下一瞬,心神已沉入其中,开始体悟那股浩然之气。
那碑中竟似藏有一方独立天地。
祁长治神念一入,顿觉置身无边旷野,苍茫四野,浩瀚无垠。
自己立于其间,渺如微尘,宛如蝼蚁仰望巨木,心头不由生出一丝敬畏之意。
稳住心绪后,他开始一步步踏足这片天地,用脚步丈量山河,观察万物生灵——飞禽走兽、虫鱼草木,乃至日升月落、星辰运转、宇宙洪荒。
时间在此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
可他始终不曾疲倦,反而越看越深,越探越迷,渐渐沉浸其中,乐而忘返。
久而久之,他竟觉得自身便是这片天地本身,万象运行于体内,自然之道虽难参透,却时刻流转,烙印于神魂深处。
待他猛然回神,才惊觉已有彻悟。
于是再次闭目凝神,重新踏入碑中文境,从头再走一遍。
如此往返往复,不下百回。
他的心境也随之蜕变:初时所见山川即山川,江河即江河;继而眼中山水已非实物,而是道之显化;最终又归于平淡,山仍是山,水仍是水,但已返本还源,洗尽浮华,臻至澄明之境。
“原来……这才是浩然真意?”
“曾览乾坤之大,仍惜草木之青。
天地何其广,处处皆有浩然存焉。”
经历百余次出入碑中世界,祁长治心性彻底升华,终于真正领悟了天地间的浩然之气。
自此之后,邪气无法入侵,外扰难以动摇。
如今他体内自成一方小天地,清气充盈,灵台清明,岂会滋生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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