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像发疯的狼群,在荒原上撕扯。枯骨般的影子在雪幕里蠕动,每一步都留下深坑,又被呼啸的风雪瞬间抹平。一个妇人佝偻着,干瘪的**像破口袋垂着,怀里婴儿的小嘴本能地吮吸着,吸出的不是奶水,是混着冰碴子的、暗红的血沫子。婴儿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小脸青紫。几步外,一个老汉蜷在雪窝里,手里死死攥着一块啃了一半的、带着牙印的冻硬树皮,眼睛瞪得老大,人已经僵了。
突然!
所有在风雪中挣扎、濒临死亡的灾民,动作猛地一滞!
他们同时抬起头!浑浊绝望的眼珠里,一点纯粹到刺目的金光骤然炸开!如同烙印般,八个燃烧着神性火焰的大字,蛮横地刻进他们灵魂最深处:
“东行百里!衣食俱全!”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风雪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下一秒!
“嗷——!!!” 一个瘸了十几年的老汉,猛地扔了当拐棍的烂树枝,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拖着残腿,像疯牛一样朝着东方冲去!
“娃!有救了!神仙!神仙指路了!” 一个抱着婴儿的母亲,嘶声哭喊,一把撕下身上仅存的破布条,死死裹住怀里青紫的婴孩,赤着脚在雪地里狂奔!
“吃的!穿的!神仙!神仙啊!” 绝望的哭嚎瞬间变成狂喜的嘶吼!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决堤的黑色洪流,朝着同一个方向——破村!疯狂涌去!数十条由枯骨和希望汇聚的人河,撕裂风雪,奔腾向前!
破村祠堂口,气氛却像绷紧的弓弦。
八府巡按陈世忠,一身簇新的蟒袍玉带,金线在惨淡日头下闪着刺眼的光。他端坐高头大马之上,马鞭梢点着地上一个早已冻僵、被踩得不成人形的婴孩尸体,声音冰冷,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
“龙北琴!妖言惑众!聚拢流民,抗拒官府!私设粥棚,收买人心!更以妖法变出铁屋巨仓,囤积居奇!此乃谋逆大罪!给本官——拆了这妖村!擒拿妖首!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他脚边,钱有禄裹着一件脏得看不出原色、还带着浓重尿骚味的狐裘,冻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像条癞皮狗一样缩着,指着草棚里那个平静搅粥的身影,声音尖利地帮腔:
“陈大人明鉴!就是他!龙北琴这妖人!不光变出铁房子粮仓!他还…他还变出棉被山!药箱子山!还有那…那能装几万人的大铁壳子!这不是要造反是什么?!求大人速速斩了这妖孽!以正国法啊!” 他想起自己掉进粪坑的“丰功伟绩”,又羞又怕,声音都劈了叉。
陈世忠身后,一队盔甲鲜明的亲兵“唰”地拔出腰刀,寒光刺目。捕头王二狗带着几个衙役,也狐假虎威地抽出铁尺锁链,狞笑着就要往棚子里冲!
“拆了妖棚!拿了妖人!”
“格杀勿论!”
龙北琴手里的粥勺,在翻滚的米汤里划着圈,眼皮都没抬一下。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衙役,满脸横肉,手里的铁尺带着风声,狠狠劈向草棚那脆弱的支柱!
“妖人去死——!”
铁尺距离棚柱不到三寸!
“砰!!!”
一声闷响!不是木头断裂!是那精铁打造的尺子!毫无征兆地!炸了!
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碎成无数铁粉!簌簌落下!那衙役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反震回来,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整个人惨叫着倒飞出去,砸在雪地里!
几乎同时!
“呼——!”一股无形的气浪凭空炸开!陈世忠头上那顶象征八府巡按威严的乌纱帽,“嗖”地一声被掀飞出去,打着旋儿掉进远处的雪堆里!露出他光溜溜、冒着热气的脑门!
“啊?!” 所有亲兵衙役动作僵住,骇然失色!
陈世忠只觉得头皮一凉,随即是火辣辣的羞怒!他下意识捂住脑袋,指着龙北琴,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妖…妖法!果然是妖法!反了!反了天了!龙北琴!你敢袭击朝廷命官!本官有圣旨!有三十万大军……”
钱有禄一看巡按大人帽子都飞了,吓得魂飞魄散,但更怕失去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跳着脚尖叫,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大人!他反了!他绝对反了!快!快请圣旨!请大军踏平这里!把他碎尸万段!还有那些贱民!都该……”
他话音未落!
轰隆——!!!!
不是雷声!是大地深处传来的恐怖闷响!仿佛沉睡的远古巨兽被彻底激怒!
东面那片刚刚被抹平的、巨大空旷的五百亩冻土边缘!空间猛地向内坍陷!形成一个吞噬光线的恐怖黑洞!
紧接着!
一座通体漆黑、泛着冰冷金属幽光的庞然巨物!如同从九幽地狱爬出的灭世凶兽!撕裂空间!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压!轰然降临!重重砸在陈世忠马前不到十丈之地!
“恒压御寒巨仓”!七个大字如同燃烧的烙铁,印在数十米高的合金大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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