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场上,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蚁穴!
“哐当!哐当!”周大锤抡着祖传的八棱大锤,赤膊上阵,汗水混着煤灰在他古铜色的脊背上淌成小溪。他面前那台印着“数控磨削·小白快乐床”的简易机床正发出尖锐的嘶鸣,砂轮飞转,火星四溅!一块被反复加热捶打、淬炼得暗红的合金胚件正被死死卡在夹具上,接受着近乎暴力的精加工!每一次锤击落下,都伴随着老铁匠声嘶力竭的咆哮:“稳!稳!他娘的!再稳一点!给老子磨!磨出那个狗屁的‘微米’来!磨不出!老子就把你当柴火塞那破锅里烧了!”
“爹!参数!参数又跳了!”王小锤趴在“小白快乐床”的操作面板前,眼睛熬得通红,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疯狂跳动的数字和曲线,嗓子都喊哑了,“X轴偏移0.0003!温度!温度超限警告!快!降温!降温啊!”
“降温?!拿啥降?!吐口水吗?!”周大锤眼珠子一瞪,猛地抄起旁边一桶刚从井里打上来的、还冒着寒气的冷水,“哗啦”一声就泼在了滚烫的机床上!嗤——!白汽冲天而起!机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哎哟我的亲爹!!”王小锤惨叫一声,扑上去就想抢救面板,“这玩意儿娇贵!不能泼水啊!”
“娇贵个屁!老子打铁淬火一辈子!水就是命!”周大锤梗着脖子吼回去,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锤头精准地再次落下!
另一边,几个木匠围着一台印着“当铺特供·精工微雕小手办(基础入门版)”的3D打印机,急得抓耳挠腮。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极其复杂的多曲面嵌套结构图纸,正是合成釜核心轴承的木质支撑部件。
“老李头!这……这‘榫卯应力场分布云图’是个啥玩意儿?咱祖宗传下来的榫卯也没这么玄乎啊!”一个年轻木匠指着屏幕上流动的光点图,一脸崩溃。
被称作老李头的老木匠,鼻梁上架着一副临时从药铺“借”来的老花镜(镜片度数还不合适),眯着眼,手指哆嗦着在虚拟键盘上戳来戳去,嘴里念念叨叨:“别吵!别吵!老祖宗的东西……老祖宗的东西……得变通!变通懂不懂?!这机器……它……它吃图纸!咱……咱给它喂个差不离的!剩下的……剩下的靠手!靠眼!靠祖宗保佑!”他猛地一咬牙,手指狠狠戳在一个确认键上!
嗡——!
打印机喷头开始疯狂抖动,吐出极其细微的、带着奇异木香的合成材料丝线。打印速度慢得令人发指,而且那打印出来的部件边缘……怎么看怎么有点歪歪扭扭。
“这……这能行吗?”年轻木匠看着那逐渐成型的、形状古怪的木头疙瘩,脸都绿了。
“不行也得行!”老李头一把摘下老花镜,抄起一把锋利无比的刻刀,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机器打歪了!老子给它修直!修不直!老子把它当柴火劈了塞锅里烧!”
整个打谷场,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汗臭、金属焦糊味、木屑粉尘、以及……一种近乎癫狂的、破釜沉舟的狠劲!每个人都在和图纸上那些看不懂的“天书”搏斗!和那些精度要求变态的零件死磕!和那不断流逝、如同催命符般的时间赛跑!
云飞扬早已放下了仙门弟子的矜持,月白锦袍的下摆沾满了泥污和木屑。他正指挥着一群民防队员,将云飞扬劈好的、堆成小山的木柴,还有从仓库搜刮来的各种矿石、药材、甚至几口砸烂的破铁锅,一股脑地往“灵药大乱炖”那巨大螺旋喷口下方的“投料口”里塞!动作粗暴,效率惊人!那合成锅顶端的喷口震动愈发剧烈,仿佛一头被填喂得即将苏醒的巨兽!
“不够!还不够!再搬!把那边墙拆了!砖头也给我塞进去!”云飞扬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和亢奋,指挥若定,颇有几分大将之风。这……这感觉……竟比闭关苦修还要酣畅淋漓?!
就在这片混乱、嘈杂、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生命力的“大基建”交响乐演奏到最**时!
“嘟——!!!”
一声极其嘹亮、穿透力极强、如同汽笛长鸣般的提示音,猛地从“大明白”分析仪的方向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敲打声、嘶吼声、争论声!
嗡——!
“大明白”那印着傻缺黄脸的屏幕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随即,屏幕上的黄色笑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仿佛蕴含宇宙星空的黑色背景!
唰!唰!唰!
无数道细密的、色彩斑斓的光束,如同拥有生命般从分析仪顶端的几个微型探头中激射而出!红、橙、黄、绿、蓝、靛、紫……七彩光谱交织旋转,精准地笼罩住地上那滩被它抽吸过的污血样本,以及旁边一个被民防队员小心翼翼抬过来的、刚刚咽气不久、浑身布满紫黑色脓包和黑气纹路的病患尸体!
光束如同最精密的扫描刀,在样本和尸体表面飞速游走!每一次扫描,都伴随着轻微的“滋滋”声,仿佛在剥离、解析着某种无形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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