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昭狱。
一身披黑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大牢之中,他端坐于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奏疏。
而在林骁看不见的地方,大批的羽林军埋伏在周围,大太监张安右手用力握住刀柄,只要林骁敢有任何异动,他便出手将其击杀。
林骁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猜测,不光是他那和太子的非常相像的眉眼,还因为对方穿的黑袍是高阳公主的同款。
那中年男人将一沓奏折丢到林骁面前:“看看吧,这些都是六部九卿们保你的折子!”
林骁并没有拿起一本,而是问道:“不知大人在哪个衙门任职?”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大炎的官,是代皇帝向你问话!”
“是,草民如实回答?”林骁躬身。
“那我来问你,你对这些折子怎么看?”
林骁听此这才从地上捡起几本随意的翻了翻道:“启禀大人,这些人都该杀!”
神霄帝坐直了身子:“为何?”
“因为他们结党,而且看这里面有各个堂口的官员,恐怕这些官员已经形成朋党了。
圣人曾言,君子朋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
这些人违背了圣人的教诲,难道不该杀吗?”林骁直言不讳。
神霄帝捋了捋胡须并没在上面多做纠缠:“你在治安疏上提到了汉朝的文景二帝,依你之见,当今陛下比之文景何如?”
“恕草民直言,当今陛下不如文景二帝远甚!”
神霄帝身子一绷,椅子的扶手差点被他捏的粉碎,要知道他常以文景二帝自居,甚至有时认为自己早已经超过了他们。
“接着说!”神霄帝强压怒火。
“文景二帝实行无为而治,与民休养生息,当时的老百姓生活确实得到了改善。
可现如今陛下修道长时间不上朝,也美其名曰无为而治,实际上下面实行的确是儒家的有为而治,君与臣理念相悖,国家又怎么会好呢?”林骁分析道。
“你在奏疏中不但苛责了皇上,还骂了群臣,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敢妄议朝廷大事。
左相为我大炎兢兢业业,你竟然要他如何做官?”神霄帝怒道。
“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可当今朝廷清流一门独大,可见左相也不是至清至察之人。
就算造成这一现象不是左相的本意,但他却是朋党的源头!”
神霄帝挑了挑眉:“继续说!”
“大人,草民斗胆要参两个人!”
“你要参谁?”
“第一便是当朝左相,他把持朝政近十五年,压的其他官员根本抬不起头,其权势之大甚至已经堪比当今圣上,弄的天下只知左相而不知皇帝。
因为左相的存在,大炎读书风气日盛,兵农工商全被打压,以至于大炎兵弱民乏,连北方的蛮夷也敢犯边。
同时绝对的权力会导致绝对的**,当朝的清流已经和当年的严党无异了。”林骁痛心疾首。
“你还要参谁,一块说了吧!”神霄帝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林骁深吸一口气:“我第二要参的,是皇帝……
身边的掌印太监张安!”
躲在暗处的张安目眦欲裂:“小子,看来那天打你打的还是太轻了,你给我等着!”
神霄帝松了一口气:“他又哪里惹到你了?”
“当今左相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他太强了,强到法家刑部也被其无意识的驯服,这就造成了儒家清流无人监察的形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能够承担起制衡清流的只有宦官体系了,可张公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替君父解忧的意思。”
神霄帝听此眼前一亮:“依照你的意思,该如何破局?”
“既然原有的监察体系已经失去了作用, 那便需要成立新的部门监察百官。
让他们知道还有人在看着他们,也让这些家伙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草民斗胆建议,成立东厂和锦衣卫,制衡清流一脉!”
神霄帝眯了眯眼:“左相不会同意的,朝中掌权的文官也不会同意!”
林骁摇了摇头:“左相高风亮节,信奉的乃是中庸之道,他之所以不能亲自出手碾碎朋党,皆因为他自己就是朋党的源头,左向越是出手,这根绳子便拧的越紧。
陛下成立锦衣卫其实也是在为左相解忧。”
“至于百官!”林骁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奏折:“他们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神霄帝眯着眼睛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林骁躬身:“大人请转告陛下,再不行动就要晚了。
当朝左相已经是儒家二品后期,再往上进一步便是一品亚圣境,一品大能不理国家政务,真的到那个时候,没了左相的压制,清流结成的朋党四起,到时朝廷必乱。”
神霄帝这些年之所以修道,本就是想以道门对抗儒家。
只可惜他的修行天赋并不高,根本就无法真正压制左相,他既恨朱浩分走了他大部分的权利,但又不得不依附他来压制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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