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胎破混沌,昆仑初立墟
鸿蒙初判之际,整个寰宇尚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沉浮。没有天,没有地,没有昼与夜的分野,只有清与浊两股元气如纠缠的巨龙,在虚无里不知疲倦地翻腾流转。清气轻扬,总想去往更高远的所在;浊气沉凝,总渴望落定一方安稳。它们时而交融如乳,化作灰蒙蒙的气团,在虚空中缓慢膨胀;时而分离如割,清气在上如薄纱飘荡,浊气在下似泥潭淤积。这样的日子不知持续了多少劫数,仿佛从宇宙诞生之初便已如此,又好像永远不会有尽头。
直到某一刻,混沌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颤,像是沉睡的巨人翻了个身。一缕至清至纯的气流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束缚,骤然扶摇直上,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如利剑般刺破混沌的穹顶。这缕清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沿途裹挟着更多同伴,在上升的过程中不断汇聚、凝结,最终化作一根贯通天地的昆仑天柱。
天柱通体莹白,似玉非玉,似冰非冰,表面流淌着淡淡的月华般的光泽,细看之下,竟能发现无数细密的纹路在其中游走,仿佛蕴含着宇宙初生的所有奥秘。它稳稳地撑在混沌之中,将那片沉寂了亿万年的虚无撑开了一道缝隙——这道缝隙虽细,却足以让光与影有了最初的分野。几乎在同时,一缕至浊至重的气流如回应般沉凝下坠,穿过混沌的迷雾,如磐石般落定在最深处,化作深邃的东海渊薮,默默承托着寰宇的根基,与昆仑天柱一上一下,构成了天地最初的骨架。
清气沿着天柱缓缓漫溢,像是顺着藤蔓攀爬的晨露,在昆仑天柱的顶端聚集成一片厚重如凝脂的云海。那云海洁白无瑕,不含一丝杂质,时而翻滚如浪,掀起千层雪般的波澜;时而静如处子,平展如镜,映照出混沌边缘偶尔闪过的微光。每一缕云丝都蕴含着精纯的生机,轻轻触碰,便能感受到其中跃动的生命力,仿佛随时能从中诞生出全新的事物。
而浊气则在东海之底蕴育出汹涌的玄涛,涛声沉闷如雷,却又带着奇异的韵律,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大地最深处的脉动。玄涛呈暗黑色,却不浑浊,反而透着黑曜石般的光泽,其中沉淀着宇宙间最本源的物质,为日后山川大地的形成埋下了伏笔。天地之间,终于初现阴阳的轮廓,清者上浮为天,浊者下沉为地的雏形,在昆仑天柱与东海玄涛的映衬下,渐渐明晰起来。
昆仑山顶的云海之中,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忽然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一片最厚重的云团中央,开始凝结出一点莹白的光,那光起初微弱如萤火,却带着极纯粹的气息,在云海的滋养下慢慢壮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点光渐渐凝聚成一颗混元玉胎。
玉胎通体莹白,温润如玉,泛着柔和而纯净的清辉,仿佛是被整个云海精心呵护的珍宝。它呈椭圆形,大小如初生的婴孩,悬浮在云团中央,随着云海的起伏轻轻晃动。玉胎表面光滑如镜,能映照出周围云丝的流动,却又在最细微处,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般的律动——它在汲取着天地间最纯粹的清气,在无人知晓的混沌角落里,悄然生长。
时光荏苒,又是数万年过去。玉胎已长到半人高,表面渐渐浮现出繁复的云纹。那些纹路细密而玄妙,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循着某种奇特的轨迹蔓延:有的如银河泻地,有的如山峦叠嶂,有的如草木生长,有的如鸟兽奔腾,仿佛将天地运行的所有轨迹都浓缩在了这方寸之间。纹路之间,流淌着细碎的光点,时而如星辰初现般闪烁,点亮一片小小的星空;时而似灵脉涌动般游走,在玉胎表面画出蜿蜒的线条。
这一日,昆仑云海突然毫无征兆地翻腾不止。原本平静的云浪如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层层叠叠向玉胎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云气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天地在低语。玉胎在漩涡中心剧烈震颤起来,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响,那声音不似金石相击,也不似草木摇曳,而是如天籁般纯净,穿透混沌,传遍了寰宇的每个角落。紧接着,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在玉胎表面蔓延开来,发出“噼啪”的碎裂声,如同春天冰层的消融。
“咔嚓——”
一声轻响过后,裂痕突然扩大,无数道金光从裂缝中迸发出来,照亮了整个混沌。随着一声响彻寰宇的清越啼鸣——那声音既像凤鸟展翅,又像龙吟九天,更带着新生的喜悦与力量——玉胎轰然碎裂,万千光点从碎裂处冲天而起,化作漫天星子,在昆仑山顶的天幕上闪烁。星子渐渐散去,露出了中央的身影:一位神女亭亭玉立地出现在云海之中,仿佛从诞生之初就在那里。
她身着一袭素白的羽衣,衣袂轻盈如蝶翼,边缘处缀着细小的银线,在光线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羽衣上面用流云般的针法绣着昆仑仙草的花叶图案,叶片的脉络清晰可见,花瓣上仿佛还沾着晨露,在云海的映衬下流光溢彩,每走一步,衣袂飘动,都似有无数花瓣从空中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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