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画开天:八卦创生的宇宙密码
黄河在洪荒时代的荒原上撕开第一道裂痕时,天地间还弥漫着未散的混沌。先民们裹着兽皮,蜷缩在山洞口,看日月如轮碾过天际,看雷电如鞭抽打着大地,看草木在春生秋枯间轮回——这些周而复始的现象,像蒙在眼前的迷雾,既带来滋养生命的甘霖,也藏着吞噬一切的恐惧。直到伏羲氏站在黄河之畔,以指尖划破混沌,画出那道横亘天地的“一”,宇宙的密码才第一次向人类展露了轮廓。这道“一画开天”的印记,最终演化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成为华夏先民破解天地奥秘的第一把钥匙。
那时的伏羲,还不是后世典籍里“人首蛇身”的神袛,只是部落里最善观察的智者。他常披着麻衣,在黎明前的薄雾里走向黄河岸边。晨露打湿他的草鞋,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早已越过奔腾的浊浪,落在东方天际——启明星刚从云层里探出头,北斗的斗柄还斜斜地指着西北,而地平线已泛起鱼肚白,像被谁蘸着水抹了一道。他站到日头升高,看阳光如何漫过河岸的卵石,在水面织出金色的网;又待到暮色四合,看月亮从山后爬上来,把清辉洒在沉睡的麦田上。
“为什么太阳总从东边升起?”部落里的孩童追着他问,手里攥着刚摘的野果,“为什么月亮有时候圆有时候缺?”
伏羲不答,只是牵着孩子的手,在泥地上画出一道横线:“你看这道线,像不像太阳从地平线爬起来的样子?”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却望着远处的山影出神——山有阳面,光照充足;有阴面,常年背寒。这“明”与“暗”,不正是天地间最基本的模样?
他开始系统性地观察天地。白日里,他仰观天象:看太阳车在天穹划出的轨迹,从东至西从不偏移;看星辰在夜幕上排列的阵仗,北斗如勺,猎户似弓,无论风雨如何遮蔽,晴朗时总会回到原位。他发现,即使是看似杂乱的星群,也藏着不变的秩序——比如苍龙七宿,春天从东方升起,秋天向西方沉落,像在天空中完成一场漫长的迁徙。
夜晚,他俯察地理:沿着黄河的支流往上游走,看河水如何绕过山岩,在低洼处汇成湖泊;登上附近最高的山,看山脉如何像巨龙的脊背,蜿蜒起伏,最终都向平原倾斜。他用兽骨在地上画出山川的走向,发现所有的河流都往低处奔涌,所有的山峰都有向阳的坡与背阴的谷。这些看似无序的形态里,藏着“高与低”“曲与直”的永恒对立。
走进丛林时,他观察草木鸟兽的变化:春日里,芽苞从枝桠间钻出来,是“生”;秋日里,落叶在泥土里腐烂,是“灭”。雄鹿在发情期会用角撞击树干,是“动”;寒蝉在冬日前会钻进土里蛰伏,是“静”。他甚至蹲在蚁穴旁看了整日,看工蚁们衔着食物有序进出,看蚁后在巢穴深处安静产卵——连最微小的生灵,都遵循着某种“秩序”。
这些观察像种子落在他心里,渐渐生根发芽。他坐在篝火旁,用树枝在地上反复涂抹:画太阳,画月亮,画山,画水,画奔跑的鹿,画飞翔的鸟。画得多了,他忽然发现,世间万物无论形态如何,都能归为两类相互对立的特质:太阳是“明”,月亮是“暗”;山是“刚”,水是“柔”;生是“有”,灭是“无”。就像人的手掌,有正面便有反面,二者相依相存,缺了谁都不成其为“手掌”。
某夜,天降暴雨,雷电在头顶炸响,照亮了帐篷外的空地。伏羲看着闪电撕开夜幕的刹那,一道明亮的裂痕横亘天地——那道裂痕,简单、直接,却蕴含着劈开混沌的力量。他猛地站起身,冲进雨里,用手指在泥泞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横线。
“这是‘阳’。”他对自己说,声音盖过雨声。这道横线,像太阳,像山巅,像雄性的力量,代表着刚健、明亮、主动。
雨停后,月亮从云里钻出来,在地上投下树的影子。那影子是暗的,是阴的,与白日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伏羲又在阳爻旁边,画出两道平行的短横线,中间留着空隙。
“这是‘阴’。”他轻声道。这道断痕,像月亮,像河谷,像雌性的包容,代表着柔顺、幽暗、被动。
这两道最基本的符号,如同宇宙的“原子”,在他的推演中开始碰撞、组合。他发现,用阳爻和阴爻进行三重叠加,能得到八种不同的组合——这便是八卦的雏形。
他给每一卦命名,赋予它们天地万物的灵性:
乾卦由三个阳爻组成,三条横线如天穹辽阔,他便称之为“天”。这卦象刚健不息,像北斗永恒转动,像君子自强不息,他在旁边注上“健”——这是宇宙最根本的动力。
坤卦由三个阴爻组成,六道短横如大地绵延,他便称之为“地”。这卦象包容宽厚,像黄河滋养两岸,像母亲孕育生命,他注上“顺”——这是万物生长的根基。
当他将震卦画出来时,恰好有春雷滚过天际,惊醒了冬眠的虫豸。这卦象上阴下阳,像地下的阳气冲破地表,他便称之为“雷”,注上“动”——象征着觉醒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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