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取火方法
极寒困境
夜幕如一块沉甸甸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罩在这片土地上。洞外的风,恰似一群饿极了的恶狼,肆意地嚎叫着,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吞噬殆尽。寒风从石缝中挤了进来,裹挟着冰冷的雪沫子,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粘在阿燧后颈的兽皮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阿燧下意识地往火堆的方向挪了挪,试图从那早已熄灭的火堆中寻得一丝温暖,然而,他摸到的只是一堆冰冷的灰烬。就在昨夜那场如注的暴雨中,族人们最后的一点火种,无情地熄灭了,那曾给予他们温暖与希望的火苗,如今已化为乌有。
洞中央,十几个族人围坐在一起,每个人都缩着脖子,仿佛这样就能把那深入骨髓的寒冷拒之门外。他们脸上涂着赭石色的纹路,这些复杂而神秘的纹路,本是祈求火神庇佑的图腾,承载着族人对温暖与光明的殷切期盼。可此刻,在这冰冷的洞穴里,这些图腾却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只剩下一片灰扑扑的绝望,如同他们此刻灰暗的心境。
巫祝,这位族中最年长且备受敬重的智者,坐在众人中间,手中紧紧握着那根象征着权威与神秘力量的骨杖。他缓缓地用骨杖敲了敲地面,“笃笃”的声音在寂静的洞穴里回荡,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坎上。随后,他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再找不到火,明天太阳升起前,孩子们就要冻僵了。”这声音里,透着深深的忧虑与无奈,如同寒夜中的冷风,吹得每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阿燧坐在一旁,听到巫祝的话,心中猛地一紧。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石块,那是一块边缘锋利的燧石,是他三天前在河谷里偶然捡到的。这块燧石呈灰黑色,石面上嵌着亮晶晶的碎屑,在黯淡的洞穴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当用它敲击其他物体时,会发出清脆的“当当”声,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与众不同。
就在昨天,阿燧闲来无事,试着用这块燧石去敲鹿骨,意想不到的是,竟溅出了几点火星。那一瞬间,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仿佛看到了族人摆脱寒冷的曙光。然而,那几点火星如同昙花一现,瞬间就熄灭了,只留下无尽的失望。但阿燧并未放弃,他坚信,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一定能让这火星变成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再去试试。”阿燧咬了咬牙,站起身来。由于长时间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兽皮裙下的小腿因为寒冷而不停打颤。他的父亲,曾是族里英勇的猎手,却在去年的围猎中遭遇了一场惨烈的意外,被一头凶猛的熊拍断了腿。此刻,父亲正卧在洞角,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每一声都揪着阿燧的心。而母亲,则蹲在弟弟身旁,用她那双粗糙的手,不停地搓着弟弟冻得发紫的脚趾,试图让弟弟的身体暖和起来。
这是阿燧成为猎手后的第一个冬天,在这个严酷的季节里,族里的青壮年大多外出寻找干果和冻兽,希望能为族人储备一些食物,以度过这艰难的时光。然而,留下的老弱病残,此刻全指望着这点火来取暖,阿燧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希望与质疑
巫祝浑浊的眼睛盯着阿燧,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无奈:“别白费力气了。火神发怒,才收走了火种。我们该用猎物的血祭祀,不是敲这些没用的石头。”在他看来,火是神灵赐予的礼物,如今火种的消失,必定是触怒了火神,只有通过虔诚的祭祀,才能重新获得火神的庇佑。
“祭祀也换不回火!”阿燧急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昨天我敲石头时看见火星了,只要找对方法,一定能生出火来!”他坚信,火并非只能依靠神灵的恩赐,人类自己也有能力创造出火,这种信念在他心中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法被扑灭。
族人们听到阿燧的话,不禁窃窃私语起来。有人轻轻地摇头,觉得阿燧的想法太过天真,祭祀火神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有人则无奈地叹气,在这极端的困境下,他们不知道该相信谁,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未知的神灵身上。
阿燧不再争辩,他知道,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是徒劳,唯有成功生出火来,才能让大家信服。他弯下腰,抓起地上的干草和干树叶,又紧紧抱着那堆燧石,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洞口的避风处。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中探出了头,像一块蒙尘的玉,散发着柔和而黯淡的光,挂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月光洒在大地上,照亮了满地白茫茫的积雪,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银纱所笼罩,静谧而又寒冷。
阿燧在避风的角落蹲下,他先把干草小心翼翼地铺成一小堆,又在上面放了些细细的枯枝,然后深吸一口气,举起一块较大的燧石,用另一块棱角分明的燧石猛地敲上去。“啪”的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几点橘红色的火星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流星,从两块燧石的撞击处跳了出来。然而,这些火星如同转瞬即逝的梦幻,一闪而过,连干草的毛都没燎到,便消失在了寒冷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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