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夜色中如一头沉默的巨兽,平稳地滑向星河湾别墅。
车厢内,林溪被顾衍圈在怀里。
他一言不发,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的皮质,指节一下下地绷紧又松开,泄露着他竭力压制的情绪。
林溪脊背发麻,有些心虚地想错开目光。
“看着我。”
他捏住她的下巴。
他的嗓音很沉,压得很低,像是结了冰的湖面,看似平静,实则深不见底。“那个笑,是笑给谁看的?”
他问的,直指核心。那个她对赵曼露出的,近乎谄媚的笑。
林溪心头一跳。
“为了让赵曼“……她的话还没说完。
“闭嘴。”
他不想听任何解释。
当他看到他的女人被一群男人用那种垂涎的目光包裹时,他恨不得带她立刻离开。
一想到舞池中,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曾靠近她,他心底那股压抑许久的戾气,就像即将冲破堤坝的洪水。
车,抵达别墅。
车门刚一打开,顾衍便将她从车里整个捞了出来,打横抱起。
那动作迅猛,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道。
“顾衍!你做什么!我自己会走!”
男人充耳不闻,像一阵携着寒风的龙卷,冲进了别墅大门。
客厅里待命的张妈和佣人,被他身上那股凛冽的煞气惊得齐齐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顾衍抱着她上了二楼,用膝盖撞开主卧的门。
“砰”的一声,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的巨响让林溪的心都跟着狠狠一缩。
他将她扔到创上,紧接着开始解自己手腕的袖扣,袖扣被他扯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溪看着他一步步逼近,他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心底的警报拉到了最高。
她下意识地往里缩。
“顾衍,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
男人俯身看着她,“我只是想,跟我的夫人,好好算一算账。”
话音未落,他一把将她拎起,不由分说地,扛在了肩上。
“啊!放我下来!”
这野蛮的动作让林溪惊叫起来,双腿在空中踢蹬。
顾衍扛着她,走进了宽敞的玉室,将她放在冰冷的洗手台上。
他将她牢牢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
“错没错?”他盯着她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林溪被他眼底翻涌的暗火烫得心悸,嘴上却不肯示弱。
“我没错!那是计划的一部分!”
“好。”
顾衍的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手臂一伸,打开了淋浴花洒。
冰冷的水!
林溪还未反应过来,刺骨的冷水已从头顶劈头盖脸地浇下,细密的水珠瞬间打湿了她的一切。
纯白的长裙湿透,紧贴着几夫,曲线无所遁形。
“顾衍!你疯了!”
林溪被冻得一个激灵,尖叫出声。
“我是疯了!”
顾衍的眼眶红得吓人,声音都在抖,他自己却毫无察觉。那是一种濒临崩溃的嘶哑。
“我是被你逼疯的!”
“你在舞池里,你看着那些男人围着你……溪溪,你知不知道我看着那些视线像苍蝇一样黏在你身上,看着你对别人笑……我的心,像被放在火上烤,又被扔进冰里冻!你知道吗!”
他没有咆哮,声音像是被揉碎了,充满了被戳到最痛处的委屈和后怕。
那是恐惧。
是害怕到极致,以至于失控的恐惧。他怕的不是她被抢走,而是怕她会像父亲的队员一样,像二哥一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消失。
林溪所有的挣扎,都在听懂他声音里那份极致的恐惧时,彻底融化。
她的心,疼得发酸。
她伸出被冷水浇得冰凉的手,捧住他写满惊惶的英俊脸庞,雯上了他冰凉的纯。
“对不起……”
她的声音在纯齿间辗转,破碎而温柔。
“我只是……不想再让你那么害怕了。”
这一句软语,像一支镇定剂,击中了他狂躁的灵魂。
顾衍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而后,他停顿片刻,而后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雯。
浴室里,水声潺潺。
蒸腾的雾气,模糊了窗外的夜色,也笼罩了角缠的哎人。
……
次日,林溪在顾衍怀中醒来。
她动了动,浑沈都透着一股被疼哎过的酸阮。
“醒了?”
头顶,传来男人带着沙哑的嗓音。
林溪“嗯”了一声,把脸往他胸膛里埋得更深了些。
顾衍低笑,在她额上落下一个雯。
“还气吗?”她闷声问。
“你说呢?”顾衍爱怜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都罚过了,气自然消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上几分危险的慵懒。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的声音压在她耳边。
“下次再让别的男人用那种眼神多看你一眼,我就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至于你,”他的声音更低,带着一种偏执的温柔,“我把你锁进家里,谁也别想再看见。”
林溪:“……”
彻头彻尾的疯子。
就在这时,顾衍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是陈老。
顾衍的脸廓瞬间绷紧,他按下接听,开了免提。
“小衍,丫头,你们干得不错。”陈老的声音带着欣慰,“赵曼这条线,拔得干净利落。”
“但是,也彻底捅了马蜂窝。”
陈老的声音,沉了下去。
“我们代号‘信鸽’的最高级别线人,刚刚传回了死信。”
死信,意味着线人已经牺牲,这是他用生命换来的最后情报。
顾衍与林溪的身体,同时僵住。
“情报很破碎,只有几个关键词。”
“‘十二审判者’之一……代号‘审判者’。”
“精神领域……催眠……扭曲认知。”
林溪的心猛地一沉,作为心理学领域的专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有多恐怖。那是通过暗示、催眠和认知嫁接,从根基上摧毁一个人的精神世界。
顾衍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
陈老的声音,继续传来。
“最后一个词……是‘仇人’。”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可这沉默比任何声音都更让人窒息。
不用再多说一个字。
林溪和顾衍都明白了。
“创始会”震怒之下,派来的不是杀手,也不是阴谋家。
是个怪物。
一个要扭曲林溪的认知,腐蚀她的意志,让她坚信——
她最深爱的人,是她最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