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五年七月初六,鄂国公府沐浴在初夏明媚的阳光下,一派煊赫喜庆。朱漆大门洞开,崭新的红绸缠绕着粗壮的廊柱,巨大的鎏金寿字高悬于正厅影壁之上,熠熠生辉。空气中弥漫着酒肉熟食的浓香、时令瓜果的清甜,还有名贵寿礼散发出的檀木、锦缎混合的馥郁气息。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勋贵、将领、官员的仪仗排开,仆役们高亢的唱喏声此起彼伏,将某某公爷到、某某侯爷到的通报送入府内,彰显着寿星常遇春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正厅主位,常遇春身着国公常服,端坐于铺着厚厚锦垫的太师椅上。大病初愈的清癯犹在,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久违的爽朗笑意发自肺腑,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那股曾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凛冽杀气,此刻被寿星的慈和与一家之主的威严所柔化,更显宽厚。夫人蓝氏身着华美的诰命礼服,陪坐一旁,望着满堂宾客和恢复生气的丈夫,眼中是掩不住的欣慰与满足。长子常茂、次子常昇侍立父亲身后,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既有父亲的英武刚毅,也饱含着对父亲的深切敬重。
“魏国公徐公爷到——!”
随着一声格外洪亮的通传,徐达龙行虎步,携长子徐辉祖踏入厅堂。这位开国第一功臣,年近五旬依旧身板挺直如标枪,眼神锐利如电,步伐沉稳有力。他一进门,目光便锁定了主位上的常遇春,洪钟般的笑声瞬间压过了厅内喧嚣:“伯仁老弟!好日子!看你这气色,比前些日子硬朗多了!大喜!大喜啊!” 他大步上前,与起身相迎的常遇春四手紧握,那份在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袍泽之情,无需多言。
“天德兄!劳你亲临,折煞小弟了!快请上座!”常遇春笑容满面,引徐达至贵宾首位。徐辉祖也恭敬行礼:“小侄辉祖,恭贺常叔叔福寿绵长,松柏同春!”
“好!辉祖也越发沉稳了!”常遇春拍着徐辉祖的肩膀,连声称赞。蓝夫人也含笑招呼徐达父子落座。
紧接着,“信国公汤公爷到——!” “宋国公冯公爷到——!” “颖国公傅公爷到——!” 汤和、冯胜、傅友德等功勋卓着的老帅们鱼贯而入,厅堂内顿时充满了豪迈的笑语与金铁碰撞的铿锵之声。老将们聚首,话题自然离不开当年的金戈铁马,鄱阳湖水战、平江围城、北伐大都等惊心动魄的字眼在谈笑间重现,气氛热烈而豪迈。
“太子殿下驾到——!太子妃娘娘驾到——!”
“吴王殿下驾到——!王妃徐娘娘驾到——!王妃常娘娘驾到——!”
接连两声通传,让喧闹的厅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门口。
太子朱标,身着杏黄四团龙常服,气度温润平和,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缓步而入。他身侧,太子妃常元昭,身着太子妃常礼服,端庄娴雅,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归家的期盼。她一眼便望见主位上精神矍铄的父亲,眼圈微红,强忍着激动,仪态依旧无可挑剔。
紧随其后,朱栋一身玄青色亲王常服,身姿挺拔,眉宇间虽带着连日处理朝务的沉稳与威严,此刻也染上了温煦的笑意。他左手边正妃徐妙云。徐妙云身着妃色大衫霞帔常服,发髻高挽,簪着象征身份的赤金点翠凤簪,气度高华,端庄典雅,行走间环佩轻响,尽显亲王妃仪态。她目光流转,与父亲徐达眼神交汇,父女间默契尽在不言中。
而朱栋的右手边稍后半步,跟着的正是今日寿星的宝贝女儿、吴王侧妃常靖澜!她一身茜红色侧妃宫装,衬得小脸如三月桃花般娇艳,珠冠换成了更显活泼的翟鸟金钗步摇,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微微晃动,流光溢彩。她一进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就飞快地在人群中搜寻,当看到主位上含笑望着她的父亲时,喜悦如同星光瞬间点亮了她的脸庞,若非徐妙云及时以眼神示意,她几乎要提着裙摆跑过去!
朱标夫妇与朱栋夫妇,在众人注目下,沉稳地走到常遇春和蓝夫人面前。
“小胥朱标(朱栋),携元昭(妙云和靖澜),恭贺岳父大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愿岳父大人身体康健,松鹤延年!” 朱标和朱栋同时躬身行礼,声音清朗。
常遇春连忙起身,眼中满是欣慰与激动:“太子殿下、吴王殿下折煞老臣了!快请起!快请起!” 他双手虚扶,目光在太子妃和侧妃身上流连,尤其是看到小女儿那几乎要蹦出来的欢喜,心中更是暖流涌动。
“女儿拜见父亲、母亲!” 常元昭和常靖澜同时盈盈下拜。常元昭声音温婉,礼仪无可挑剔。常靖澜则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浓浓的孺慕之情,行礼时还忍不住抬眼,俏皮地朝父亲眨了眨眼。
“好!好!快起来!”蓝夫人连忙起身,一手扶起太子妃常元昭,一手则紧紧拉住常靖澜的手,上下打量着,眼眶微湿,“澜儿,看着气色真好!在王府可还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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