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飞快地记录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殿下这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假旗号迷惑敌人,将真正的精锐部署在敌人自以为隐秘的突袭路线上!
“至于王保保……”朱栋的手指回到白山,眼神变得玩味而冷酷,“他不是要集结两万‘铁骑’吗?好,本王帮他‘集结’!传令‘隼眼千户所’所有在西域及漠北的暗桩、‘沙狐’!动用一切资源,散布消息,夸大帖木儿援军的规模和威势!更要‘帮助’那些还在犹豫的部落首领,‘坚定’他们投靠王保保的决心!务必让王保保在三个月内,给本王在白山脚下,‘凑’出一支像模像样的队伍来!人数嘛……多多益善!”
王梦立刻领会:“卑职明白!定让那王保保‘兵强马壮’,成为一块足够‘香甜’的诱饵!”
“最后,”朱栋的目光投向地图上广袤的青藏高原东部和河西走廊,“阿卜杜勒想玩‘里应外合’?哼!传令‘鹰隼千户所’指挥使李炎!启动‘净尘’计划!名单上那些与残元、吐蕃甚至西域有勾连的河西、青海、朵甘地区的头人、土司、卫所将领……该‘病故’的‘病故’,该‘意外’的‘意外’!务必在帖木儿使者联络他们之前,给本王把后院打扫干净!若有冥顽不灵者……”
朱栋没有说下去,只是做了一个极其干净利落的下切手势。王梦心领神会,眼中厉色一闪:“卑职领命!定让那些魑魅魍魉,消无声息!”
“记住,”朱栋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王梦和室内所有人,“此乃绝密!泄密者,诛九族!各部调动、信息传递,皆用‘鹗羽’最高密级渠道!给本王布下这天罗地网,静待那帖木儿的毒蛇……还有王保保那条疯狗,自己钻进来!”
“诺!”王梦肃然抱拳,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杀伐之气。
“墨羽!”朱栋的目光投向工作台上那件线膛枪,“三个月!本王要看到至少一百支这样的,以及配套的弹药!能办到吗?”
墨羽深吸一口气,与墨友谦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斗志和决心。墨羽重重抱拳,声音沉稳而有力:“请殿下放心!格物院上下,必竭尽所能!三月之期,百支,定当交付神策军!”
朱栋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地图上那片象征着风暴源头的白山。一场围绕白山,横跨万里,牵动两大帝国命运的惊天杀局,在他冰冷而清晰的指令中,悄然拉开了帷幕。猎手与猎物的角色,在无声的谋算中,已然开始逆转。
三个月后,初秋。白山脚下。
曾经荒凉的戈壁滩,此刻竟显出一种畸形的“繁荣”。数不清的、杂乱搭建的帐篷如同灰白色的蘑菇,密密麻麻地覆盖了山脚下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劣质油脂、汗臭和一种焦躁不安的气息。马匹嘶鸣,人声鼎沸,夹杂着蒙语、突厥语甚至藏语的粗野叫骂和争执。
这就是王保保“金狼令”召唤来的“两万铁骑”。然而,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感受到这“大军”外强中干的本质。人员构成极其复杂:有漠北溃败后侥幸逃脱、衣衫褴褛的残兵;有来自青海、畏畏缩缩的吐蕃部落武装。
有西域小国派来观望、人数稀少的“象征性”支援;更多的则是哈密以北、阿尔泰山以南那些中小部落被王保保的恐吓和利诱裹挟而来的牧民。他们装备五花八门,从生锈的铁刀到简陋的骨箭应有尽有,纪律更是无从谈起,为了一点口粮和草料,部落之间的械斗时有发生。
王保保站在临时搭建的、简陋得可怜的木制了望台上,望着下方这片乌合之众,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三个月的期限已到,人数勉强凑够了两万出头,但这质量……他心中一片冰凉。更让他焦躁的是,派往西面打探帖木儿“天兵”消息的斥候,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信!阿卜杜勒·马利克那个使者,也如同人间蒸发,再未露面!
“太师!”一个亲卫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望台,脸色发白,“东面……东面五十里,发现大队明军旗号!是……是‘蓝’字大旗!是梁国公蓝玉!”
“蓝玉?!”王保保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明军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而且来的还是蓝玉这个杀神!
“看清楚了吗?确定是蓝玉本部?”他一把抓住亲卫的衣领,厉声喝问。
“千真万确!‘蓝’字帅旗!还有……还有那种会喷火冒烟的战车!人数……漫山遍野,至少三万精锐!”亲卫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蓝玉在捕鱼儿海的凶悍,早已成为这些残兵败将的噩梦。
王保保松开手,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蓝玉来了!帖木儿的援军却毫无踪影!阿卜杜勒!你这个骗子!帖木儿!你们都在耍我!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他看着台下那些因听到“蓝玉”之名而开始骚动、面露惧色的“大军”,一股暴戾的怒火猛地冲垮了理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