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大学开学的喧嚣与勃勃生机尚在应天城上空萦绕,一股凝重的战争阴云已悄然笼罩了皇宫深处戒备最森严的武英殿。这里是皇帝与核心重臣、大将商议军国机要之地,空气仿佛都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洪武十年六月中,一场关于第三次北伐的御前军事会议正在进行。参与的有太子朱标、吴王朱栋、秦王朱樉、晋王朱棡、枢机堂参机大臣魏国公徐达、参机大臣鄂国公常遇春、参机大臣曹国公李文忠、永昌侯蓝玉、兵部尚书唐胜宗、户部尚书、鹗羽卫指挥使李炎。巨大的北境舆图铺展在殿中央,捕鱼儿海一带被朱砂重点圈出,象征着北元残余势力的最后巢穴。
兵部尚书唐胜宗面色凝重,手持鹗羽卫和边军最新的奏报,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紧迫感:
“陛下,诸位殿下,国公爷。据鹗羽卫深入漠北及辽东的探子回报,结合开平、大宁、东胜诸卫急报,北元伪帝脱古思帖木儿,自去岁被王保保残部迎至捕鱼儿海后,虽实力大损,部众多不过数万,然其利用捕鱼儿海周边水草丰美之地,正竭力收拢漠北散落各部,更以联姻利诱等手段,勾结瓦剌诸部首领,如猛哥帖木儿等,隐隐形成联盟之势!臣以为,当趁其立足未稳,内部派系尚未完全理顺,根基浅薄之时,集结重兵,予以雷霆一击,犁庭扫穴,彻底绝此后患!”
“打!必须打!而且要快!要狠!”永昌侯蓝玉第一个按捺不住,豹眼圆睁,声如洪钟,震得殿内嗡嗡作响,“陛下!给臣十万精骑!臣愿亲为前锋,直捣捕鱼儿海!定将那脱古思帖木儿生擒活捉,献俘阙下!将北元的根,彻底斩断!”他拍着胸脯,战意沸腾。
鄂国公常遇春须发贲张,虽近年身体不如从前勇猛,但虎威犹在,沉声道:“陛下!蓝玉所言极是!北元不灭,北疆永无宁日!如拿下扩廓,脱古思帖木儿不过一丧家之犬,惶惶如丧家之犬!此正是天赐良机,犁庭扫穴,毕其功于一役!若再拖延,待瓦剌坐大,或纳哈出彻底倒戈,则局势危矣!”
龙椅之上,朱元璋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舆图上捕鱼儿海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他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毕生功业,岂容这漠北残火死灰复燃?然而,他并未立刻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凝视舆图的魏国公徐达。
徐达感受到皇帝的目光,缓缓抬起头,这位被誉为大明军神的老帅,眉宇间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凝重:“陛下,蓝玉、遇春所言,老臣深以为然。此战势在必行,且宜早不宜迟。然,”他话锋一转,手指重重敲在舆图上代表广袤草原的区域,“漠北作战,迥异于中原攻坚!首重者为何?机动力!唯有强大的骑兵,方能纵横驰骋于千里草原,追得上,围得住,打得垮!长途奔袭,迂回包抄,断敌粮道,追歼残敌,无不需要大量、优质的快马!”
他看向户部尚书,语气沉重:“然,我军连年征战,战马损耗巨大。虽有缴获,杯水车薪。境内官办牧场,存栏堪用之马不足五万匹,且多为驮马、役马,真正能充作战马的良驹,十不足三!向西南土司、朵甘卫采购,路途遥远,损耗惊人,且数量有限,远水解不了近渴。至于向蒙古诸部购买……”徐达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瓦剌与北元勾结日深,鞑靼残部自身难保,察哈尔等部态度暧昧,左右逢源。即便能买到,也多是老弱病残,且价格高昂,无异于资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陛下,纵然国库充盈如山,银钱堆积如海,若无足够支撑一场大规模漠北远征的优质战马,此战……恐难竟全功!”
户部尚书立刻躬身,印证了徐达的担忧,声音带着无奈:“陛下明鉴!兵部行文催要战马,急如星火。然臣等殚精竭虑,多方筹措,至今所得,不过万余匹,且良莠不齐。徐帅所言,句句属实!战马之缺,已成制约北伐之最大瓶颈!非钱粮可解!”
殿内瞬间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刚才还热血沸腾的蓝玉,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拳头攥得咯咯响,却无法反驳。常遇春眉头紧锁,李文忠、朱樉、朱棡等也面露忧色。没有战马,步兵再精锐,火器再犀利,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也追不上飘忽不定的游牧骑兵,只能被动挨打,甚至被切断漫长的后勤补给线。这个道理,在座皆是沙场宿将,无人不懂。
朱元璋的脸色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猛地一掌拍在舆图边缘,震得地图哗啦作响:“难道就因为这缺马的鬼门关,眼睁睁看着那伪帝在咱眼皮子底下喘息壮大,重新拉起一支虎狼之师?!咱的刀,是摆设吗?!”
一股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弥漫开来,殿内众人无不屏息。就在这焦灼的僵局中,一直凝神细看舆图、目光在辽东及朝鲜半岛区域反复巡梭的吴王朱栋,缓缓抬起了头。他的眼神清澈而锐利,带着一种穿越者特有的跳出时代桎梏的洞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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