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太极殿内,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北莽亲王兀术那具迅速干瘪、最终化作蒙皮枯骨的尸体,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轻微“咔嚓”声,提醒着众人刚才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远超他们理解范畴的恐怖景象。
秒杀!真正的秒杀!
一位以勇武着称的北莽实权亲王,在那个双眼化为冰冷银色、周身缭绕着诡异灰色气流的凌寒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甚至连像样的反抗都没能做出!
那是什么力量?!那不是武道内力,不是法术真元,那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质、仿佛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严!
“妖……妖怪啊!”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炸开!原本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们,此刻丑态百出,尖叫着,哭喊着,如同无头苍蝇般向着殿门涌去,互相推搡踩踏,只求远离那个如同神魔降世般的凌寒!
舞姬乐师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萧景禹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死死抓住龙椅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看着殿中那个银眸灰发的凌寒,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恐惧,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和疯狂!凭什么?!凭什么凌寒能拥有这种力量?!他才是皇帝!是真龙天子!
太后赵氏更是花容失色,凤冠歪斜,雍容华贵荡然无存,她紧紧抓住身边宫女的手臂,才勉强没有瘫倒,看向凌寒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护驾!护驾!快拦住他!”曹安尖着嗓子,歇斯底里地指挥着早已吓破胆的宫廷侍卫。然而,那些侍卫看着凌寒周身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灰色气流,以及地上兀术的惨状,竟是踟蹰不前,无人敢真正靠近。
凌寒立于殿中乱象的中心,银色的眼眸冷漠地扫视着崩溃的人群和惊慌失措的皇室。体内,那股新生的、浩瀚的混沌本源之力正在如同狂潮般奔涌、咆哮,强行吞噬、转化着方才吸入的寂灭死气以及……冥冥中从皇宫深处涌来的那股奇异力量。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在这种力量的冲刷下发生着蜕变,一种执掌生死、俯瞰众生的漠然感油然而生。
但他强行压下了这种近乎“非人”的冷漠。他知道,这力量虽然强大,却也更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迷失自我,成为力量的傀儡。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龙椅上的萧景禹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陛下,现在,可以告诉本王,这杯‘祝福酒’,以及皇宫深处那股试图侵蚀本王的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吗?”
萧景禹被凌寒那银色的眼眸看得心底发寒,但他毕竟是皇帝,残存的尊严和巨大的愤怒支撑着他,他猛地站起身,色厉内荏地吼道:“凌寒!你……你施展妖法,残杀使臣,惊扰圣驾,形同谋逆!朕……朕乃真龙天子,受命于天!岂容你在此放肆!龙气护体!”
他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也是被逼到了绝境,不顾一切地引动了作为皇帝所能调动的、承载一国气运的龙气!
嗡——!
一声低沉的龙吟仿佛自虚空响起!整个太极殿剧烈一震!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呈现出尊贵金色的气流,从皇宫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百川归海,涌入萧景禹的体内!
他的身上瞬间绽放出耀眼的金光,一条模糊的五爪金龙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发出威严的咆哮!
这一刻,萧景禹仿佛真的化身为人间帝王,携带着一国之运势,威压四方!
那些崩溃逃窜的官员们感受到这股熟悉的、代表皇权的龙气威压,稍微镇定了一些,纷纷跪伏在地,口呼万岁。
“陛下神威!”
“真龙天子,百邪不侵!”
萧景禹感受着体内磅礴的龙气力量,信心似乎回来了一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凌寒,眼中充满了杀意:“凌寒!见到真龙,还不跪下伏诛?!”
然而,面对这汇聚一国之力的龙气威压,凌寒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银色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诮?
“龙气?”他感受着那金色气流中蕴含的堂皇正大、却又与他的混沌本源隐隐排斥的力量,摇了摇头,“不过是众生信念与山河地脉的聚合之物,看似煌煌,实则……驳杂不纯。”
他缓缓抬起手,依旧是那缭绕着灰色气流的掌心,对着萧景禹的方向,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华丽的光影。
但萧景禹身后那刚刚凝聚成型的五爪金龙虚影,却猛地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哀鸣!它周身那耀眼的金光,如同遇到了克星,竟开始剧烈地波动、黯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剥离!
更可怕的是,萧景禹本人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竟不是鲜红色,而是带着一丝暗淡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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